他一字一字地把这些有意思的事学给张起灵听,半晌张起灵回复他:“玩的开心,早点回家。”
语气虽然客气而冷淡,甚至有点不解风情,但吴邪偏偏就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到属于张起灵的温柔。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吴邪想着张起灵在屏幕那边一个字一个字打出这句话的表情就想笑,他抿着嘴,回复张起灵:“得嘞,小哥,保证完成任务!”
他玩了半天手机,云彩还是没回来,他们都是男生不方便进女厕所,于是找了服务生去看,但是云彩也不在。解雨臣开始皱眉头:“你们谁最后看见过她?”
王盟在一旁轻声接话:“我想起来,刚才胖哥说麦不好用,云彩就说去要个新的。”
解雨臣道:“然后还有人看到过她了吗?”
众人摇头,解雨臣想了想:“我们分头找,胖子给她打电话,再给她家里打电话问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吴邪,你和我去前台问问。”
吴邪点头,把手机收起来,跟解雨臣走了出去。
等到前台说没有人来找他们调过麦的时候,吴邪才感觉,云彩可能真的出事了。
一个人没理由无缘无故地失踪,云彩是和他们一起来玩的,可是她现在在哪呢?
胖子从包房里追出来,看着他们,脸色非常不好看:“云彩的电话就在包房里,她妈妈也说云彩没有回家。”
“要不调监控吧。”老痒提议。
于是他们又去找了ktv的经理,不过经理却说,现在监控室的钥匙不在他手里。
胖子急了:“靠,胖爷等不了了,要不咱们出去找找。”
吴邪摁住他,他是队长,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他看了一眼解雨臣,才缓缓道:“大家听我说,云彩只是一个小姑娘,不管她去哪了,我们得赶紧把她找回来。王盟你留在包房,云用彩的手机打电话,给她朋友,还有咱班和她关系好的其他同学,都打电话问问。老痒胖子,你们去附近找找,带上手机,保持联系。阿花,你和我一起。”
大家点点头,分头走了,吴邪拽住解雨臣,其他人都有些慌了,有些事他只能找他这个发小商量。
“怎么了?”解雨臣知道他找他有事,问道。
“我怀疑陈皮阿四。”吴邪低声说。
他们临别之前,陈皮阿四那个眼神实在让他印象深刻,吴邪左思右想都不能释怀。
解雨臣愣了愣,显然有些不能相信:“你怀疑他?为什么?”
他怀疑也是正常的,他们现在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就算个子长得很高,性格仍旧像一张白纸,几乎没有见过人性中的恶,所以什么事都往好处想,殊不知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神,是人心。
吴邪之所以怀疑陈皮阿四,不仅因为自己的直觉,还因为陈皮阿四这个人,同样的年纪,陈皮阿四的心思实在太深沉,吴邪知道,他和他们,都不是一种人。
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他姓陈。
陈是大姓,吴邪光是姓陈的同学就四五个,但陈皮阿四的陈,不是一般的陈。
是九门陈家的陈。
九门,分上三门,平三门和下三门。
九个家族,代表的是曾经,包括现在的一个时代。上到官场,下至黑道,没有他们不能掌控的阶层。
吴邪就出自平三门长沙吴家,是道上吴老狗最疼爱的嫡孙,但是自从吴邪家迁到杭州,吴家就开始一点点地洗白了。
吴邪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和吴家祖上产业没有一点关系,吴老狗是真心想让吴邪从出生开始就是干干净净的,所以为他取名吴邪,天真无邪。
吴邪的二叔三叔继承了吴家产业,吴邪虽然干净,但不是无害的,当陈皮阿四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马上就嗅出了他身上的味道。
那是和二叔三叔身上一样的味道。
解雨臣也是九门解家的后辈,吴邪只简单和他说了自己的感觉,解雨臣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这件事需要证据,而且,你没有弄清楚陈皮的身份,如果贸然闯进去……”
吴邪只犹豫了一下,“我有办法。”
今晚的事就像一个□□,改变了,或者说,是提前让他预见到了即将发生在未来的一些事情。他无法阻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抵抗都如同螳臂当车,他只能被推着走,不能倒下,因为一旦倒下,就会千军万马从他的身上踩过。
时隔多年,吴邪也问过自己,当年那么做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可他又想起那个为自己加油时大胆又羞涩的小姑娘,胖子喜欢着的女孩,他便无法后悔。
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个两个选择,你必须要做,哪怕你已经知道结局注定是一无所获,你仍然要做,哪怕是粉身碎骨,你还是要做。
你无从逃避,无法推脱,因为那坚硬如铁笔直向前的车辙,正是你的命运。
第10章 第十章试探
吴邪在前台的时候留意了陈皮阿四他们的房间号,他在房间门口站了一会,一位服务生拎着一提啤酒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他走出去拦住服务生,笑着开口道:“哥,跟你商量个事呗,我们俩,”他指了指自己和解雨臣,说:“是他们朋友,想给他们一个惊喜,你能不能配合我们一下。”
五分钟后,吴邪整了整服务生制服的领口,压低帽檐敲响了门。
“服务员,送酒的。”他压低了嗓门说道。
“进来吧。”里面一个人应声道。
他推门进去,包房里灯光昏暗,几个人站着唱歌,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也不知道他们都喝了多少。
吴邪把酒放上茶几,余光扫了扫沙发上的人,突然看见云彩半躺在沙发里,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
他的拳头一下子握紧,克制住情绪后抽身就要离开,却被一个声音突然喊住:“诶,哥们,给我们把酒起开啊。”
吴邪僵了一下,随即转过身蹲下开始把酒瓶一瓶一瓶拿出来,从兜里摸出手机,给解雨臣发了一条短信,让他赶紧把胖子和老痒找回来。
“嘿!”这帮小子估计都有点喝大了,走过来“砰”地踹了一脚茶几,对着吴邪喊:“干什么呢?开酒啊!”
吴邪忙把手机揣回兜里,动手给他们一瓶一瓶把酒打开,听见他们在窃窃私语:“这小姑娘长得真水灵,要不是队长相中了,我也想追她啊。”
“这女生是不是和市立一中篮球队一起的啊,我刚才好想看见她了。”
“市立一中那帮书呆子,哼哼,出了事也不敢说话,怂的一批啊。”
然后他们不怀好意地低声笑了起来。
“妈的。”吴邪低低骂了一声,了说话的那几个人的模样。
他不知道云彩是被他们怎么样了,看起来好像是被下了药,小花不知道收没收到他们的短信,吴邪有心再拖一会,不过云彩可能等不到这个时候,而且……
他咬紧牙,一股无名火窜上脑袋,他自己也等不了了。
他拎着喝完的空酒瓶,刚走到门口,忽然一个人叫住了他。
熟悉的阴冷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你转过来。”
吴邪快走几步,一把拉开包房的门,肩膀与此同时被陈皮阿四摁住,他刚要甩手打开,忽然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解雨臣。
艹,还他妈忍什么忍。
吴邪怒喝一声,借着陈皮阿四扳他肩膀的力道就势回身,拎起酒瓶照着陈皮阿四的头狠狠敲了上去,同时一脚把陈皮踹倒。
“云彩在这!”他重新冲了进去,对着背后的解雨臣说:“掩护我!”
他跑进去架起沙发上的云彩,朝阳高中的人已经蒙了,此时除了陈皮阿四还没人认出了吴邪,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陈皮阿四捂着肚子大喊一声:“别让他们走!”
“艹,市立一中的人?!”刚才差点踹了吴邪一脚的学生最先认出了吴邪,酒精上头,下手也不知轻重起来,他回身走到茶几拎起一瓶啤酒,照着吴邪后脑砸了下去。
吴邪听到脑后传来风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甩手把云彩朝门口的解雨臣推了过去。
“把她带出去!”他话音刚落,后脑传来一阵剧痛,耳朵嗡鸣一声,几乎是瞬间就听不见声音了。他捂着头踉跄着勉强站稳,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胖子的大喊:“天真,胖爷来救你了!卧槽,云彩?!这帮孙子!”
解雨臣双眼泛红,他亲眼看着吴邪被打,气极反而冷静下来了,让随后到来的老痒把云彩抱去医院,一边挽袖子一边抄起两瓶啤酒,对准刚才砸了吴邪的那学生的脑袋,像是足球射门一样狠狠甩过去。
啤酒在头顶爆开,碎片崩得老远,啤酒顺着头顶一股脑流下来。这熟练的动作和强悍的力道让正在气头上的胖子都看愣了,“卧槽,这年头好学生也这么暴力吗?”
他话还没说完第二支啤酒就甩了上去,半支啤酒瓶摔成碎片,那学生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解雨臣随即大步走过去,扶住吴邪,弯腰捡起边缘参差不齐的半瓶啤酒,对准在场的其他人,露出一个凌厉的笑:“想单挑的过来试试!”
气氛一时静了下来,朝阳高中的学生大脑也开始渐渐清醒过来,他们刚才出手的人现在就躺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没人敢第一个出手,陈皮阿四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他们,半晌冷笑出来:“一个姓吴的,一个姓解的,有意思。”
“还有你爷爷在此。”胖子挺起胸膛。
“你姓……”陈皮阿四目光深沉起来。
“你爷爷姓王,了。”吴邪扶额,胖子就是这死德行,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占别人便宜。
陈皮阿四怒道:“王你大爷!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巧的很,我大爷也姓王!”胖子回呛。
“那云彩呢?”吴邪头还疼着,他怒瞪着陈皮阿四:“她就是一个小女孩,你要是成心针对我俩,又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陈皮阿四笑容阴冷:“不管是因为什么,你们三个,今天谁也别想站着从这里出去!”
“那什么……”谁也没看见门口什么时候趴了一个人,王盟估计从没看见过这阵仗,有点怵地瞅了瞅趴在地上那人,然后一溜烟地窜到胖子身边,还没忘把后半句话补完:“……其实是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