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不成春

分卷阅读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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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岐安一句话都没答上,见缝插针都穿不进堂姐的话头。喜色溢于言表,堂姐说到怀旻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喜欢。

    “堂姐……堂姐!”

    “你先听我夸完!”

    “不试鞋?”

    “绝对合脚,不用试。你先听我夸完!”

    ……

    怀旻这边,堂姐夫又开始聊这军营中事,紧不见堂姐与康岐安回来,一脸逢迎假笑撑得筋疲力尽。

    此时进了下人来通报,说府中几位小姐下学了,来见贵客。

    谢天谢地!

    怀旻心中直叫好妹妹,你们才是我的贵人!

    随即就听见远远传来几声“舅舅!”、“舅舅!”。

    几个小姑娘一路小跑,发髻也歪了,衣衫也跑乱了。堂姐夫假装没看到,低头数杯子里的茶叶。

    带头的姐姐先看见里面并没有舅舅,只有一个陌生男人在与父亲交谈,赶紧刹住。电光火石之间,几个姑娘马上收敛住,规规矩矩站成一排,或理发髻、或整衣裳……

    见过礼,大姑娘还算沉得住气,小姑娘则不然,好奇过了就是一股子失望劲摆在脸上。正巧,此时她们的母亲带着康岐安回席了。

    堂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个什么状况。不像她那撇得干干净净的夫君,她一边支来丫鬟帮小姐打理,一边致歉:“管教不严,见笑。”

    几个小姑娘正偷偷背着母亲冲康岐安傻笑。

    堂姐夫一向是宠女儿的,才难得心细如发出来打一圈太极。

    “长风每次来都给她们带礼物,一来二去,我们家这几个丫头就喜欢这个舅舅。早说你们要来,她们天天盼夜夜想。”这话是对怀旻说的。

    怀旻回过劲来,康岐安叫自己带了好些脂膏,赶忙送出。这些精巧漂亮的东西,正好投其所好。小姑娘们收了礼物满心欢喜。

    又介绍过怀旻的身份,小姑娘们只听明白是舅舅好友这一条,甜甜叫了声小叔,谢过。

    小姑娘多美好,嗓音多动人,叫人如何不爱?怀旻沉醉,唯独不满“小叔”二字。

    好妹妹们乖,要叫嵇哥哥。

    这时康岐安又送了他那份。一人一把弯刀,刀鞘装饰精美绝伦,出鞘寒光乍现,吹毛断发。小姑娘们收了两份礼物,格外开心。并且,怀旻发现,对于弯刀和脂膏,此两者在她们心中居然是平分秋色!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诸位佳人将来定是人中龙凤。

    话又说回来,怀旻不得不感慨,康岐安之艳福,真是投胎投得好,连这么大点的小姑娘都喜欢他。

    一群小姑娘围着一个绷着脸的盐商,听他讲商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我也给大家讲个故事。”怀旻凑过去,迎面送去个笑脸。

    几双眼睛齐刷刷转过来,康岐安屏气凝神,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你们舅舅小时候,爬墙偷看姑娘,被你们外公发现了,追着打。”

    霎时,一片安静。

    一个小姑娘抖康岐安的袖子,“舅舅,舅舅,你偷看的是哪个姑娘?”

    堂姐夫也好奇地蹭过来,“哪位姑娘?好看吗?”

    康岐安稳住。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已记不清了。想必是很漂亮……”

    堂姐夫的危机意识就远不如康岐安高,脱口而出:“年少无知,什么歪瓜裂枣都能当成宝。我幼时邻家也生的有个女儿,当时真觉得是天仙,后来长得……”

    不过求生欲还是很强。

    “幸好等来了夫人,才晓得我命好,注定与真正的旷世佳人共结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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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耽误的功夫,堂姐夫已经让人打点好了一些物资,添到他们这里。此处到蓬县,都是他的辖区,也替他们将接下来的最后一段行程沿途都安排好。

    这些事交代完,便不久留,二人告辞。还未远去,隐隐听见夫妻俩说话声。

    “夫君,家里不比你在军中,讲过多少次,用饭前要洗手,用毕要漱口……”

    “夫人指教得好!”

    “夫人请用茶!”

    怀旻斜眼瞅康岐安。康岐安会意,答:“这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两人同上一辆马车,先前怀旻乘的车用来堆放货物了。之后行程不远,两人便表示将就一下即可,之前就拒绝了堂姐夫的好意。

    康岐安如坐针毡,怀旻眼神飘忽不定。马车穿山越岭,四周都是遮天蔽日的古树,不说凉意习习,但至少也算是暑气半消。

    但两人皆是一手的汗。

    若有似无能闻见对方的气味,规规矩矩比肩坐着,俩老姘头像新娘子头回坐花轿,都隐约有些悸动。

    怀旻找话说,不然浑身难受。

    “这些情啊爱的,你做大生意忙,没功夫捋,情有可原。不过奉劝一句,余情未了不是什么好事,当断则断,这和做生意一个道理。老实说,我看在眼里,都替你急……”

    康岐安攥着袖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根根心弦都绷到极致,瞳孔紧缩……

    “你自己也说,人家都是当娘的人了,况且夫妻琴瑟和谐……”

    “你眼聋了还是耳瞎了?!”康岐安一声吼,连外面的车夫都被一跳。

    怀旻瞧他紧张兮兮的,也被这一下吓蒙圈了。问:“你不是……余情未了?怕见了她紧张……才让我陪你同去的。”

    “不是。”

    “那为什……”

    “新制的香膏一路上卖得可好?提这么纯的花香,费了不少心思吧。”康岐安岔开话题。

    明眼人都看得出康岐安不想再聊刚才那些事儿了,怀旻识相,不再说这个。随口想当然一问:“你如何得知这是新制的?”

    “……你身上香味变了。”

    “康老板也是个细致人啊,呵呵呵……”

    怀旻心弦拨乱,不冷不热的关系使人如鲠在喉。此时怀旻心境已不似从前,很可能就差这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康岐安不至于傻到不清楚。

    两人都在寻一个合适的时机捅破窗户纸。康岐安说到了蓬县有话说,怀旻以为就是这个。

    但眼观当下,不得不说也是个合适的时机。

    康岐安沉默良久,握住怀旻的手,两人都是一手的汗,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怀旻心急如焚地等待,等康岐安开口。

    他想过无数遍,如果康岐安问,他是应还是不应?他现在想好了,他会应。康岐安乃当世第一怂,若他都能做出这个选择,自己又有何惧?

    两人耗着,耗到手心里的汗都干透,康岐安还是没说——或许他并不打算说什么,只是想享受这轻易到手的片刻温存。

    怀旻手心比他湿得久一些,最后也干透了。

    隔日正午就到蓬县,一路都是深山老林,夜里没有地方投宿,一众人支了帐篷就在林子里过夜。

    怀旻说自己在车里睡就行了,康岐安觉得不妥,邀怀旻同帐,打发管事和怀旻的随行小厮去车里睡。

    夜深熄灯,怀旻问他究竟何意。

    康岐安说:“此情此景不易,时不我待,珍惜机会。”

    怀旻就算看不见也猜得到,他现在定是一脸不正经,笑得欠扁。

    或是视觉被黑暗剥夺,顺手牵羊偷走了羞耻心。怀旻体内躁动的欲`望格外容易滋长,乍现昔日放`荡风采。

    纤`腰作杨柳,四肢作灵蛇,舌作潺潺溪间一尾锦鲤。康岐安拼尽全力应对,勉强能周旋。

    仲夏夜的林间从不会安宁,帐中人听来只觉欲盖弥彰。幸好其他人赶路疲累,多沉沉睡去,少有几个未睡沉的,心思也已飘出重霄。

    康岐安满口荤话惹得怀旻又羞又急,奈何仍要拼命压低动静。若不是如此,怀旻定翻身与他塌上一较高低,声色渐起,叫他骨头酥烂。

    白日里的失望滚滚而来,怀旻要在此一一找补回来。甬道好一番收放,戏弄得康岐安几次差点精关失守。康岐安往他皮上好好拧上几把,叫他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