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楼诚同人)【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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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诚恍然。

    “夜莺的详细资料肯定被鸱鸮交到了某个人的手里,他往北平来,必定知道夜莺会对他出手。你们两个是南方局方面最优秀的暗杀特工,能否逃出你们的手很难说……”明楼长叹了一声,“他有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和智谋,为何还要叛变组织。”

    “人心难料。”明诚低声道。

    “我已经彻查过了。”明楼假装看不见明诚吃惊的表情,“有足够的证据表明,鸱鸮和中统北平站的吕昇一定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吕昇抓夜莺目标非常明确。之前的范琢只不过是一个小卒,用来打头阵的,想看看能否离间方家,挑起矛盾。”

    “鸱鸮到底投靠了谁?目标既然直指夜莺和我,应该是……”

    明楼点头,“鸱鸮是投靠了军统的,军统用他,企图重创我们的间谍网络。”明楼的声音里都是痛心和不甘,“不过如今军统内派系斗争复杂,他可能一时半会没有得到确切的好处,想转投靠山,范琢和吕昇两人的背后的靠山是一样的。”

    “然而现在问题是,夜莺和苏轩这种事情……”明诚仍旧觉得无法理解,“鸱鸮能知道得那么详细?他们两个自巴黎分开之后将近十年未见了。”

    “所以苏轩并未出事,”明楼道,“我派人去看过了,虽然不成人形了,但是还活着,精神怕是受了很大影响。”

    两人都沉默了。

    明楼终究还说出了今夜叫明诚来的真正目的,他看着明诚的眼睛,明诚在外无数层伪装,重重烟雾围绕,独独在他面前,那双鹿一样的眼睛仍可一望见底,“夜莺的事情我已经呈文电报南方局。”

    明诚隐隐猜到了什么,“大哥,别说了。”

    “南方局的电令,要求你马上转移到后方去。鉴于你的家庭状况特殊,且你有公开活动的身份,组织上会介入你的撤离……”

    “不要说了。”明诚打断了明楼的话。

    “我是你的上级。”明楼轻声用气音说话,明诚偏偏一点儿气都生不起来,“明日,你和谢木兰一起去巴黎。以送她去留学的名义。”

    “这不是明摆着做贼心虚么?”明诚想吼,但是面前偏偏是明楼,偏偏是明楼啊!“我这个节骨眼走掉……”

    “不是做贼心虚,是顺理成章,方步亭自顾不暇,有人想算他的旧账,但是又要用他的才能,军统想要清理你的旧账,他会和上面的人达成交易,送你走。”

    明诚凝望着波澜不惊的明楼,“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才告诉我?”

    “殊途同归。”明楼道,“我已经奈何明台不得了,不能再失去一个你了。”

    “你当我是你的什么?”

    “你执念太深了。”明楼伸手去拍拍明诚的肩膀,“你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人,才会是别的身份,你是我十余年的恋人不假,可是你首先是我二十余年的弟弟,你明白么?”

    “有区别么?”

    “有的。”明楼眼角的皱纹越发地深了,“真的有的,恋人会分开,亲情却永世不灭。”

    “听话,你想想大姐,想想明安,也想想我。”明楼没有掩饰眼底里的难过,“我不会有危险的,就凭着我明家还是沪宁商会的第一号家族,他们还用得着我,不至于翻脸。”

    明诚不语,低着头,克制着自己眨眼睛的冲动,他怕一眨,自己就不争气地掉眼泪。三十多岁的人了,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克制不住情绪。

    许久,他才道:“我说不过你,可是从始至终,我只问你一句,你想过我吗?”

    明楼想过他么?

    当年的死间计划明楼也打定主意要替明台去做死棋,如今也一心把他送走,桩桩件件似乎都是明楼在牺牲,是明楼在不顾一切,可是明诚真的很想得到一个答案,到底是他执念太深了,还是明楼从始至终都看得太通透,从出生到死亡都算透了?

    “这是组织的决定,你不要任性。”

    “我知道了。”

    明楼没有留明诚过夜,明诚也没说要留在这儿,他睡了两个小时,小李上来喊他回去,他便走了。

    走前明楼替他把医生开的药收拾了一下,放进明诚的手提包里。

    明诚有些怔,任凭着明楼替他围上了围巾。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用额头贴了贴明楼的肩膀,“崔中石的事情我不插手,我也会顶住我兄长的压力,劝他早日回航校去。”

    然而今夜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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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

    方孟韦也加入和方步亭对峙的行列里。

    程小云根本不愿意掺和他们父子之间几十年的恩恩怨怨里来,拉着木兰上楼了。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可是谁又不是为人子女长大的?她从来不认为父子之间能有多大的仇恨,然而方家这父子几个,几十年来父亲和长子置气,小儿子夹在中间听话,如今可好了,俩儿子合起来,要造老子的反了。

    方步亭自然不会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人也不是我扣走的,只要他崔中石真的没问题,就不会有事。”

    “爸,”方孟韦比方孟敖急得多,“军统是什么地方?崔叔进去了,还能好好地出来?是不是共产党,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

    方步亭目光如炬,照得方孟韦十分心虚,“看来我们方家里,也不只有阿诚懂人情世故啊。”

    “我一直当崔叔是大哥。”方孟敖开口了,没有剑拔弩张,他用陈述但是不可反驳的语气和方步亭宣告,“你救或者不救,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

    方步亭不与他纠缠,甩手上楼。

    方孟韦终究做不到方孟敖那样漠然,忙跟上前去扶方步亭,却被方步亭刺了一句:“你还管我这个老东西?你不怕你大哥不认你?”

    “我不孝,你拿孟韦撒什么气?”

    方孟韦还是跟着方步亭的尾巴进了书房。方步亭也没有赶他出去。谢培东已经在办公桌前整理账目了。

    哗哗地翻纸张的声音很刺耳。

    方孟韦因为不肯去法国,已经忤逆过方步亭一次了,这次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愿意和自己的父亲起冲突,见方步亭坐去藤椅那儿,忙站去他身后给方步亭捏肩膀,带着点试探的意味,“爸,要不我去接崔婶他们……”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替孟敖打听。”方步亭刚拿起茶杯又放下了,“你们别去插手,就是对崔中石最大的好处,上赶着给那些人抓住把柄,谁也救不了崔中石。”

    方孟韦不敢言语。

    方步亭才继续说道,“既然留下来了,也不能整天在家里。”

    “我回警察局?”

    “回去?你打算做什么?继续给他们背黑锅?”方步亭冷哼了一声。

    谢培东发话了,“要么你去管分行和金库的警卫去,要么你跟在行长的身边,从头开始学,做秘书,做助手。”

    方孟韦一下子就停住了手,那双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许久才喃喃道:“爸,你早就打算好了吧?”

    早就打算好了,所以不论他方孟韦做何反应,都没有逃出方步亭的手掌心,他若是妥协,就安然地去巴黎,若是不肯离开,那就去当方步亭的秘书,一样是脱开了那个军籍。

    他不甘心,还心存侥幸,“阿诚不是您的秘书了么?我可是什么都不会。”

    “不会就学。”方步亭合上了茶杯盖,“阿诚明日和木兰一起去巴黎。”

    原来一切都安排好了。

    全都安排好了。

    方步亭伸手去慢慢拍着儿子还搭在他肩上的手背,“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

    这一夜确实是一个无眠之夜。

    没有人知道明诚是几点钟回家的,然而方步亭凌晨四点钟接到南京方面的急电的时候,明诚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南京急电,申饬方步亭。

    起因很简单,却又是铁证。

    美国方面截获了一份密报,目标直指军统上层人员和北平分行勾结,走私紧俏物资,并借走账机会,大肆洗钱。情报准确,账目详细。

    南京方面与美国紧急交涉,保证彻查一切贪污,以获得美方的信任,维持内战所需的美方支持。

    谢培东的脸阴晴不定。

    方步亭穿着睡衣,却如老僧入定。

    “行长,如何回复?”

    方步亭缓缓地抬眼看他,“如何回复?央行申饬我,字里行间,可有要我引咎辞职的意思?”

    谢培东不语。

    “要人卖命,总是要给点甜头的。”方步亭咳嗽了一声,“崔中石真是有胆量。”

    “您确定是崔副主任?”

    “否则是你我?你害我,你有什么好处?我害我自己?我可不姓共。”方步亭靠着藤椅上垫子,“发电,特殊小组已经拘审崔中石,北平分行将配合一切调查,绝不包庇。”

    明楼的案上也放着一份电文,比方步亭的更早。

    军统方面受到国府严厉申饬,要求彻查走私。

    明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像地狱里翻身而上的恶鬼。

    卸磨杀驴,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