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剑三同人)[剑三]在被迫成为万花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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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一幕,苏浅一边忍不住微笑一边又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看起来,可不是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若是没有大事,那方才几名弟子为何说裴元念叨他?总不是真还念着要抓着他亲自监考吧?

    此时后面几个弟子方才追来,苏浅策马在谷口并未进入,几人策马上前,微微喘着气说:“师兄走得好快。”

    苏浅点了点头,问道:“此处无外人,到底何事?”

    “师兄有所不知,天下将乱,谷主却一意封谷……”那领头的弟子说了一半就被苏浅打断了。苏浅摆了摆手,说:“这事情就是你说得要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岂不是最大的事情?”一个穿着一身雪青色弟子服的弟子走出来,满脸正色,看起来还很年轻,拱手道:“如今谷主执意封谷,各位先生居然都一色同意了,连裴元师兄都点了头,我们只能指望苏师兄了……还请苏师兄劝一劝谷主,莫要封谷。”

    “年轻气盛。”苏浅淡淡的道:“谷主若是要封谷,定然不会将路封死,你们想去这坛子混水里当搅屎棍你们去,只是凭什么满谷老少都要跟着你们一起死?”

    “连苏师兄也是这等说法?当真不痛惜这天下苍生吗?”那领头的弟子怒气冲冲的说。苏浅看了看其他几个人,皆是满脸的不忿,尤其是那穿雪青色弟子服的那个,苏浅觉得他现在上来给他一刀也不奇怪。

    “万花谷来去自如,我若是要疼惜天下苍生,我自会去疼惜,谷主封谷与我何干?与你们何干?”苏浅挑了挑眉,道:“谷主此举为保万花得存,此事不必再说。”

    苏浅说完,自顾自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进了谷中。那群弟子在后面欲喊,却被雪青色衣衫的那位给拦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也不跟着苏浅进谷,在谷外徘徊了几圈便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哪了。那跟雨墨雕的打闹的弟子远远见到似乎有人来,雨墨雕们也有所感知,扑淋淋的都飞回了架子上,齐齐侧脸看苏浅,一副特别乖巧听话的模样。那满头鸟毛的弟子也赶紧过来,拱了拱手道:“不知是哪位师兄当面?”

    “我姓苏,单名一个浅字。许久未归,不知近日谷中可有什么调令?”

    “原来是苏师兄!”小弟子拱了拱手:“近日东方先生有令,万花谷封谷,来去弟子不得以万花之名行走江湖,重中之重,还请师兄牢记。”

    苏浅点了点头,原来此时已经实行封谷令。“多谢这位师弟。”

    他见苏浅的目光柔和,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却发现苏浅盯着他的头上在看,立马伸手一撸头发,撸下来一层白花花的鸟毛。小弟子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的道:“这……见笑了。”

    苏浅摆了摆手,从袖中也摸出一袋巴掌大的瓜子来晃了晃,顿时好几只雨墨雕的眼睛都绿了,还未来得及飞来就先自个儿互殴了一顿,最后那只最神气的那只落在了苏浅身侧,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差高鸣一声了,那雨墨雕用头使劲去蹭苏浅的手臂,蹭得苏浅半只袖子上全是绒毛。

    “这雨墨雕好似认识师兄!”小弟子看着黏黏糊糊的雨墨雕,眼睛都在发光,有些委屈的道:“我伺候它们跟伺候祖宗似地,它们怎么不这么粘我……”

    苏浅伸手揉了揉雨墨雕的头,将瓜子袋子挂在了它的爪子上,说:“带我去落星湖……你待它们好,它们自然会对你好……几年前有一位师妹如同你一般作弄雨墨雕,差点被雨墨雕重伤。”

    此言一出,小弟子乐开了花,见苏浅已经被雨墨雕提着飞起,也不再多纠结,满脸美滋滋的去抱剩下的雨墨雕,一手一只大鸟,也不顾雨墨雕们嫌弃的眼神,在它们身上蹭来蹭去的,一时间雨墨雕扑腾之声弟子追着去捉的声音响彻了谷口。苏浅在空中一手抓着雨墨雕的爪子,听见笑声忍不住回过头去,也笑出了声。

    落星湖是距离谷口最近的一个站点,雨墨雕们也飞惯了,苏浅手还没被爪子捂热就已经到了。雨墨雕长鸣了一声,爪子一用力,苏浅就松开手落了下来。裴元今日恰好轮休,背着草药从花海归来,正在想事儿呢就见一个人影被雨墨雕空投下来,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接,一边口中教训道:“说了多少次,雨墨雕是用来坐的,不是用来挂着来的!”

    苏浅轻功比裴元要好得多,这点高度落下对他来说毫无障碍,甚至还有空拂了拂长袖,裴元预想中狼狈摔下的弟子没有踪影,只见苏浅一身浓墨重彩自空中缓缓落下,衣袂翻飞,点尘不沾,好不潇洒。他一怔,眉间总算是舒展了一些:“你还知道回来。”

    苏浅也顾不得其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抚袖拱手为礼,道:“弘道弟子苏浅,见过裴元师兄。”

    裴元听了也没叫起,冷冷的嘲讽道:“也就这几天了,要是考不过,就没得当弘道弟子了。”

    苏浅大失惊色,“哎真的假的?我不过在外玩了一两年,便要如此对我?当真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呐……”

    苏浅嘴里和裴元打着花腔,讲着讲着突然脸色一变。说到考试,之前气着了,想着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便一把火烧了竹屋,现在一路回了谷才想起来他之前整理的脉案一类的都还在竹屋中,现在回去找怕是连渣渣都不剩了。

    ——要是暑假结束的时候跟老师讲家里火灾把做完的作业烧没了,老师会信吗?

    苏浅看着裴元一脸沉色,总觉得要糟。不光老师不会信,连师兄都不会信啊!!!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还有一章

    第一百一十九回 番外 …

    这是发生在苏浅游历之间的一个故事。那时苏浅还住在扬州当他那劳什子的游医, 铃铛一晃一晃的, 方从一家馆子填了肚子出来,满脸的悠闲自在。

    苏浅一步三摇的往回走,穿过了三条小巷,因为走得太慢被巷里的妇人开门吐口水,破口大骂道:“一天到晚提了个破铃铛哐当哐当,还让不让人午睡啦!滚滚滚!”

    苏浅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也不生气, 抬手就将铃铛塞药篓里去了, 所幸这游医也不当了,笈着鞋子专心逛这扬州城的大街小巷。还没走出这条巷子呢,就听见前头有几个妇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以苏浅的耳力,这么近的距离哪怕不是刻意也是能听清楚她们在讲什么。

    “他三婶, 你说这老八家里的郁寡妇真是做了什么孽呦,男人才死了没一年,族长就要拿他们家龙凤胎去祭大仙……”穿黄色衣服的老妇苏浅认得, 前一阵子有些咳嗽还让苏浅开了药的,夫家好像姓赵。似乎这一条巷子, 住的都是姓赵的人家,听闻祖上还是个什么官,家业繁茂了许久,后来渐渐没落了,子孙却多得令人发疯,大宅一间间辟出去, 就成了这巷子。

    一个枣红色四十来岁的妇人手里还捏着个针线簸箩,满脸可惜的道:“可不是,这下八叔公家里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不过也是没法,谁叫我们那么大一个赵家,就只有她生了一对龙凤胎。”

    “城西的马婆子不是讲过么,龙凤胎!大仙最喜欢龙凤胎的孩子了!”

    “族长也是狠得下去这个心!”

    黄衣老妇撞了撞枣衣妇人的胳膊,挤眉弄眼的道:“他有什么狠不下心的,他家崽儿那么多,等老八家里绝嗣了,就过继一个过去,岂不是妙哉?”

    “正是此理!”两人还在嘀嘀咕咕说着,巷子外头就来了一队吹吹打打,许多男人都穿着一色的灰袍,抬着一个敞篷的花花轿子,上面坐着两个端坐着的男女童子。见正头来了,两个妇人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凑过去看。苏浅也跟在后头,那轿子上悬着五色彩绸,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轿子上的一对童子长得都挺端正,倾城绝色那是称不上,但是也是难得的眉清目秀。

    “咦,苏先生?你也来瞧热闹啊?”黄衣老妇发现了苏浅,连声招呼道。因是有恩的,便连忙将自己抢占的绝佳位子让给你苏浅,人在他旁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始末。

    苏浅方才已经听了个仔细,心不在焉的听着,眼睛却跟着轿子走着。这两个童子怕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嘛,端端正正的坐着,不打不闹也不怕人,两人手互相拉着。

    他眼尖,一怔。那对童子根本不是自己端端正正坐着的,而是双腿被人绑在了轿子上,双胞胎的手被牢牢捆在一起,所以看起来像是两人手拉着手。

    “妹妹不哭。”男童口齿不清的道。

    女童眼中隐有泪光,却有双生哥哥在侧,强忍着不哭。六叔祖母说了,要是哭了,冲撞了大仙们,就要把他们娘连带他们的舌头一起割掉。

    苏浅也不抱着什么希望,随口问道:“祭大仙是个怎么祭法?”

    “嗨,还不就是那回事儿。”黄衣老妇眼神闪烁道:“这法子说出来恐污了先生耳朵。”

    “说吧。”苏浅问。

    黄衣老妇回答:“就是这对儿童子先绕着我们赵家巷走三圈,然后抬到大仙庙去。大仙庙后头有一口井,没到这时候就会干枯,把人扔进去就是了……到了晚上,大仙们自然会去享用的。”

    “那还有活的回来不?”

    “这我也不知道了,这大祭三十年才有一回,近百年来听说是没有活的。”

    “这等淫祀,官府不管吗?”

    “我们这种大家之族,他们哪有资格来指手画脚的?多塞点银子也就过去了。”

    苏浅听完道了个谢,便退到后头去了。人们都在围观这花花轿子,苏浅寻了一个石阶坐下,没忍住抽出落凤点燃了,缓缓抽了一口。花花轿子被众人们抬着使劲摇晃着,上面的童子全靠绑在腿上的绳子才没飞出来,花轿渐渐走远,苏浅在后头抽完了整整一锅烟,直到花轿在他面前经过了三次,他才走了。

    他虽然武功高强,却也不过势单力薄,若是直接上去抢人,怕是落不下什么好,人也救不回来。所以他转头折返赵家巷,打听了一番那对童子的娘郁寡妇在何处,赵家巷也不长,随口打听了几句也就清楚了。

    也是巧了,正是刚刚有妇人出来吐口水的那家。

    苏浅上去敲了敲门,门内很快出现了一个细碎急促的脚步声,门被人一拉而开,里头正是那个刚刚唾骂苏浅的妇人。妇人满脸欣喜,却在看到苏浅的一瞬间立刻就变了口风:“是不是我家凤妞虎哥有救……怎么是你?”

    那妇人变脸速度之快,苏浅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那妇人眼眶微红,嘴上却很嫌弃的道:“怎么又是你这郎中,我家没病人,快滚快滚。”说完,就打算关门。

    苏浅手中落凤轻轻一点,那木门似乎被什么抵住了一样,愣是关不上了。妇人脸色一变,叫骂道:“怎么,连你这种下三流的也看我失了独苗就来欺负我这寡妇了?你再不走小心我叫人了!”

    “夫人莫慌。”苏浅温声道:“您家里有病人,而且病得不轻。”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喊人了!”

    “若是无病,怎么会拿好好的活人去填井?”

    “你!”妇人一把拉住苏浅的袖子,趁着四下无人将苏浅拉入门内,紧紧的将大门关上。妇人做完这一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位先生,恕小妇人先前无礼,先生你可有办法救救我那两个孩儿?只要我有!先生只管取之!哪怕是拿我的命去填井都成啊!”

    “起来,不需要你拿命来填。”苏浅把人扶起来,道:“你赶紧收拾东西,挑重要的,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你就跟着跑,若是成功,天亮之前我会把你两个孩儿带来与你回合,你就带着孩子赶紧走。”

    妇人拼命点头,转身就从一旁柴堆里拽出个包袱,道:“小妇人早有准备,只是赵家人看管严密,将我那两孩儿盯得密不透风,才不得走脱。”

    苏浅一看,心里也是满意这妇人还算是有些想法,没有坐以待毙。“很好,一会儿如常将我送出去,若是有人问起,你就闭口不言,掩面关门。”

    “好。”

    苏浅说完就出去了,转头就寻了那黑脸衙役头目,询问那五仙庙在何处,问过之后便飞快的去了。五仙庙就在郊外不远处,据说弄得富丽堂皇,香火不绝,灵验得很。

    以他的轻功,不一会就到了五仙庙。那庙后的水井确实是干枯了,不过井壁潮湿,还真是近几日干涸的。苏浅摸了一只烟火出来点燃了便往下扔去看看井中情形。那井水空了之后,里面淤泥不知凡几,最可怕的是,里面还有一些未曾化完的骨头,有人的有牲畜的,与黑色污泥搅在一处,令人作呕。

    苏浅面色森寒,根据烟火落下到熄灭的时间算了算这井的深度,那两个小孩儿若是直直的扔进去,直接就能收尸了,那高度就算是他自己跳下去,也得费些功夫才能毫发无伤。

    当务之急,就是先保两个小孩的命。

    苏浅围着井边转了几圈,最终选择潜下去,在井壁上打了几个孔,布置了一张极深的大网。苏浅普一进井,就觉得胸口的玉牌烫得令人难过,他心知怕是这里确实不怎么干净,布置完连忙就跳了出来,玉牌这才好了一些。

    外头敲敲打打之声越近,苏浅心知是祭祀的人走进了,左右看了看,便躲入了一旁的五仙庙正殿。

    他一开门便是一愣,差役说五仙庙富丽堂皇,他此时才是真的信了。这五仙庙正殿中并无神像,到处都悬着黄、白、灰、黑、红五色的彩绸,与那花花轿子上的彩绸无比相似。苏浅关上门走了几步,只听有人咦了一声,他闻声望去,只见里头走出来一个老太太,穿得很是花团锦簇,凤冠霞帔加身,显得雍容华贵极了。

    老太太见苏浅,也不惊慌,笑眯眯的道:“哪来的这么俊俏的后生。”

    苏浅是来坏人家事的,自然不能在这个阶段就让人堪破,于是一笑,拱手为礼:“不敢当。”

    “老婆子许久未看见你这般俊俏的后生啦!”老太太还是反复的夸着苏浅,上来一手扯着苏浅的袖子就朝内走去,边走边道:“老伙计们,你们来瞅瞅这后生,皮白肉嫩的。”

    苏浅只被她一碰,就觉得浑身麻痹,心知怕是又入了人家的局,胸口的玉牌滚烫,苏浅却并未觉得不堪忍受。两人入内,里面很简单,只有一个围炕,上面坐了四个老人家,都是一水的披金戴玉,看起来喜气极了。

    其中有一个老太太看见连忙站起来,说是老太太也不适合,那脸与苏浅不逞多让,鹤发童颜不外如是,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居然也不显得突兀。老太太伸手想要摸苏浅的脸,却仿佛被烫了一般缩回了手,呐呐道:“老姐妹,你把这人带进来作甚?”

    “这不是皮白肉嫩的嘛……好……”老太太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人拿一个果子给砸了脑袋,砸她的人是端坐在一旁的一个穿灰衣服的老爷子,脸上有几条胡子,有些尖嘴猴腮的,他道:“吃什么吃!你就知道吃!这么棘手的玩意儿你也带回来,你吃去,我可不吃!”

    “这不就是有一块姓萧的牌子嘛……我们还怂他?”老太太指着苏浅的鼻子道。不过老太太也没敢直接接触苏浅,指头还与他隔着一指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