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见陆银眼中充满恨意,倒不像单单只为自己被卖之事,就问了一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银这才一五一十的将家中的事说了一遍。原来他知道花娇被卖以后,跟她母亲大闹一场,埋怨母亲说话不算话。母子俩闹得很不高兴,为这陆银还被他父亲打了两鞭子。
陆银到处打听花娇的下落,却一直无果。见他无心读书,黄氏只好答应他,只要他考中了举人,就帮他将花娇再赎回来,他这才开始好好读书。
陆父在家呆了两个月,觉得灾星已过,再说生意总不能不做,就带着两个伙计去南边了。
转眼秋闱快到了,陆银与平日交好的几个秀才一起在考院附近租了一座院子,几个人关门闭户,在一起专心读书。直到大考完了,陆银才回了家,不想到家一看,留给他的却只剩了一座空空的院子。
原来,早在半月前,就传来了噩耗,陆实诚半路遭了强盗,把命丧了。只有一个伙计还算机灵,趁乱跑了。好在他身上还有些银子,报官后又想法将家主和另一个伙计的尸首给运了回来。
本来陆银是陆家的唯一的儿子,理当回来住持父亲的丧事,可是黄氏却道,眼看就是大比之时了,这时通知了儿子,这科举也没法考了,不如等他考完以后再说,就当时他爹的尸首还没运回来。
陆实诚本不是京城人士,只因做香料生意,这才落户到了京城,在当地也没有亲族,一切后事自然只凭黄氏说了算。虽然陆银读书的院子离了陆家不过隔了半个城,父亲出事了,他却并不知道。
黄氏草草将丈夫发送了,把家中的丫头小厮典卖了,把店中的账目料理完就回了娘家。
陆银回来后,去外祖家想将母亲接回,谁知黄氏却连见都不见他。
陆银的乳母这才告诉陆银,原来他并非黄氏亲生,而是陆诚实的一个通房丫头所生。只因黄氏嫁来三年多,不曾育有一儿半女,就把一个丫环给陆实诚做了通房,一年后就生下了陆银。等陆银一岁多的时候,黄氏趁着陆实诚出去做生意,就将陆银的生母卖了。
现在黄氏见丈夫没了,一则她才三十六七,觉得守不了这寡,二则,陆银并非自己亲生,又怕以后万一他知道了,不孝顺自己,索性就将家中细软都带了,只留下了空房,想着回娘家先住一阵,以后有了合适的人家,再改嫁。
后来陆银又去找黄氏问花娇的下落,黄氏没有见他,却让家人出来说了一声,告诉他自己将花娇卖给了观音阁附近的婆子,至于李婆子将她卖到了那儿,她也不知道。
陆银又去找的李婆子,这才知道花娇被卖到了昌意侯府。陆银想方设法跟侯府的一个管事搭上了关系,打听到了花娇现在是柳家二公子的贴身丫头,心中又是一阵慌乱,他知道大家公子的贴身丫环成为通房的可能性很大,也不知花娇现在怎么样。
他又想法揽了一个往侯府送柴的活儿,想着能碰到花娇问问她,如果她已经成了二公子的人,并且愿意留在侯府,那自己这番心思也只能做罢。如果她不是二公子的人,他就先将她赎出来,等过了父亲的丧期,二人就成亲。现在他父母都不在了,也不会有人再反对了。虽说现在家中不比以前,但是他好赖还有几间房子,就算家中的钱大多都被黄氏弄走了,可是他想自己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总不会养活不了老婆孩子。
“花娇,你愿意跟我吗?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一起去求你的主子,就说我是你的表哥,先赎你出去。”陆银满脸期待,又十分忐忑的看着花娇,只怕她会说一个不字,怕她说喜欢侯府的日子,不想跟自己出去过苦日子。
花娇听了陆银的话,心中也是感叹,没想到那陆实诚虽躲过了水祸,却又遭了强盗,真真是造化弄人。虽然她也替陆银惋惜,好好的一个家,就如此的散了。可是如果从她自己的角度考虑,也又是大大的好事了。陆银本就对自己有意,自己被卖后又如此费心费力的找自己,人长的也不错,性子也温和,倒真算得上是难得的良人。
如果嫁给了他,以后想法再将他家的临街的铺子开起来,两口子不说大富大贵,混个温饱还是没问题的。
这样的日子不正是花娇理想的日子吗?花娇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机会到了眼前,当然要赶紧抓住才是。“ 小爷,我愿意。”
陆银的眼晴一下子亮了,高兴的抓住了花娇的手道:“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一个人。我这就托人赎你出去。”
“不用托人了,就现在吧。”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花娇与陆银同时回头,只见夕阳下,那边的角门里转出了一个人来,正是柳含章,身后还跟着锦墨与翠巧。
他的目光阴沉,直直的盯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花娇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社会在外面随意拉手是要被唾弃的。她忙悄悄的将陆银的手甩开,上前行了礼道:“二爷回来了。夫人给您送的粥,您可吃了?”
柳含章却不答话,只指着陆银不咸不淡道:“ 他是什么人?”
陆银抢上一步,拱手施了一礼道:“二爷,在下是花娇的表兄,想要赎她出府,还望二爷成全。”
柳含章面色淡淡,心中早已恨的咬牙切齿,什么表兄,分明就是奸夫!看两人刚才的样子,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柳含章只想冲上去将那陆银拉开,再打断他的双腿,看他还怎么来勾引自己的花娇。
柳含章只觉自己头上快要冒烟了,刚才在书房已经被大哥气的不轻,现在又看到两人拉着小手,真真是火上浇油。
刚才他们二人的对话,他在角门也听到了几句,他没想到的是,花娇竟然喜欢这个穷小子,还想要跟他走。
看来大哥说的话虽是粗俗、无耻,可是某些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刚才,柳含章在书房读书,不知何时大哥进来了,先是说了两句书呆子之类的话,又满脸猥琐的凑过来说道:“呦,我的傻弟弟,听说你还没收用那丫头?还把他当仙女似的供起来了?”
“我的女人,用不着兄长记挂。”柳含章将书举在了面前,并不想跟大哥讨论这个问题。
“好,我不记挂,只是你不是不行吧?还是读书读傻了,不知道怎么做?来,哥送你一本书,保你看了就会。只是那丫头怎么说也是哥先见到的,等你玩够了,让哥也玩两天,才显得咱们兄弟之间够哥们儿。”柳含泰说着将一本绘制精美的春、宫图递了过来。
柳含章没想到大哥竟然如此无耻,竟然要自己将花娇让给他玩玩!“玩玩”,这两个字刺激到了他,他当做神女一般的人儿,怎容得他亵渎!柳含章一把打掉了大哥手中的污秽之书,说了“无耻!”就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柳含泰也有些恼了,将书从地上捡了起来,放在了怀中,冷声道:“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以为你不碰她,她就感激你了吗?没准正寻思着找小白脸呢!这女人啊,只有占了她的身子,她才会对你死心塌地。”
见弟弟不理自己,柳含泰寒着一张脸走了出去,心想,你不让我玩,我还偏要碰一碰,看这女人到底哪儿好。说破天去,她也是我先看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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