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帝都风云（一）
回程路上，凯达等人遇到科基莫带领的搜寻队。在魔神山脉转了三十多天后又见到久别的部下，他有种重回世间的感觉。
一个多月没有主君的消息，科基莫已经放弃找到凯达的希望，之所以还在坚持是出于他职责的操守。能够再次相见，这位真正的骑士心情异常激动，跟随他而来的亲卫队士兵也也尽情欢呼，赞美至尊的坎帕斯将仁慈的领主还给他们。
从科基莫口中，凯达也得知就如同当初猜想的一样，阿克莱特的部队正在向西北三郡和阿克斯郡之间的地区挺进，意料之外的是有一个军团的敌人侵入西北三郡，但只是选择靠近魔神山脉的位置驻扎，收拢该地区的强盗团伙。
科基莫汇报这个情况时，凯达向阿克利看去，后者的态度很坦然。快要走出魔神山脉的时候，又遇到一支搜索部队，他们打的是阿克莱特的旗帜。
“凯达大人，我们就此分手吧。”阿克利平静的说。
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凯达一点都不奇怪。魔神山脉中，双方都是心理明白，表面糊涂，这样才能懵懵懂懂的合作。如果有人主动撕破这层面纱，按照双方所属的阵营，即便不刀剑相向，也会各走各路，在传说中的禁地，这样的结果对谁都没好处，双方小心的保持着默契。不过现在已经走出魔神山脉，各自也有接应人员，继续共同行动显然不合适，也该到分别的时候。
“您请保重。”毕竟相处几十天，凯达还真有点舍不得。
“还没有告诉您我的真名，很抱歉。如果有机会再见，您可以称呼我阿克莱特。”曾经的阿克利随意的说道，仿佛阿克莱特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名字。但他对凯达的反应很满意，那个库蛮子爵听到阿克莱特几个字之后，整个人都傻掉了，呆呆的站在哪里一眼不发，甚至伍德罗等人和他道别都没反应。
“看来阿克莱特这个名字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名字的主人感觉良好。
如果他知道凯达心里在想什么，恐怕就不会这么开心。
阿克莱特等人已经走远，辛格尔顿看到凯达仍旧呆站着，以为主君是因为共同冒险的同伴离去而伤感，上前劝慰道：“大人，虽然双方现在还是敌人，可要是阿克莱特和皇帝陛下谈判成功，还是有见面的机会。”
“我是大陆第一号大笨蛋！”凯达突然爆发，声音饱含郁闷。
阿克利竟然就是阿克莱特，这是凯达万万没有想到的。南雷斯境内所有叛军的领袖，北雷斯入侵部队飞翼军团的指挥官，竟然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扔下大批部下跑到魔神山脉去探险，凯达觉得阿克莱特的确是个疯子。可自己真的就是笨蛋，已经想到阿克利是阿克莱特手下的重要成员，为什么就不能假定他就是阿克莱特，为什么在奥多斯法阵之厅没有把这个帝国头号敌人干掉。如果当时杀了他，聚集在他身边的叛军肯定分崩离析，只凭他的本部军队根本无法掀起风浪。到时就算克莱武家暂时抵挡不住进攻，只要跑到帝都，皇帝陛下一定会庇护自己。以杀死帝国头号敌人的功勋，获得伯爵甚至侯爵爵位也不是没可能，那时克莱武家就可以跻身高级贵族行列，成为真正的大贵族。可惜啊，这样的机会竟然被自己白白放走。以后的路程上，凯达始终提不起精神，甚至安娜也很难见到他的笑脸。
凯达进入魔神山脉之后就失去联络，埃德蒙等人不敢隐瞒情况，已经派人通知森达姆侯爵、格瑞雷和克莱武领的留守部队。等疲惫不堪的凯达回到罗伯茨堡之后，快马又带着传令兵向以上人员通报这个好消息。
经过几天修整，凯达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很多，于是让人备好礼物，他要亲自去拜会森达姆侯爵。毕竟他还是侯爵任命的格尔贝特独立联队指挥官，随意离开岗位一个多月，无论如何都应该当面向侯爵大人解释，这也是对上位者的尊重。
早已从埃德蒙等人口中知道事情原因的侯爵并没有过多的责备凯达，只是详细问了他在魔神山脉中的经历，尤其是关于阿克莱特等人的情况。
凯达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隐瞒不住的，就把经过源源本本的告诉森达姆侯爵——当然不包括布鲁瑟斯的事情——只不过在讲述过程中，他竭力装作受骗的模样，丝毫不提早已猜出对方属于阿克莱特阵营，一口咬定那伙人是铁拳佣兵团的成员，直到最后才知道被“狡猾的阿克莱特”欺骗和利用。
森达姆侯爵完全不相信凯达的表演，如果眼前这个库蛮子爵真如他自己所说那般愚蠢，根本活不到今天。不过凯达的说法也是最有利的解释，森达姆侯爵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嘱咐他尽快把被欺骗的消息散播出去。
“尊敬的罗伯茨大人，您的心胸如同大海一般宽广，您的智慧犹如星辰般璀璨。”凯达也很清楚侯爵大人知道自己说了假话，但既然是假话，就要说的跟真的一样，对任何人都这样说，这才有信服力。他也明白森达姆侯爵让自己把消息散播出去的用意，这样就能变被动为主动，以免将来被政敌攻击。
解释在魔神山脉的活动，两人又谈起合作生产贩卖军事装备的事情。
前期格瑞雷已经按照凯达的意思，与森达姆侯爵商谈的妥当，参与这件事情的有森达姆侯爵罗伯茨、奥克瑞伯爵罗斯、凯达子爵和安娜子爵，安娜的马萨尔克家族能够加入进来，完全是出于凯达对她的照顾，但随着情况的变化，安娜的作用已经大大加强。
“安娜的父亲，也就是马萨尔克家族的波切男爵男爵，是西北三郡在叛乱中为帝国战死的第一位男爵以上的贵族，皇帝陛下有感于他的忠诚，并鉴于马萨尔克家族在平息叛乱中作出的功勋”说到功勋二字的时候，森达姆侯爵又看了凯达一眼，继续说道，“赐予马萨尔克家族子爵爵位，成为皇室直属贵族，将其改封在海尔兹郡西北地区。”
“海尔兹郡西北，那片地区有一部分属于奥克瑞伯爵罗斯吧？”凯达疑惑的问。
“没错，皇帝陛下将这一地区从罗斯手里划出来，这也是陛下同意赦免罗斯的条件之一。”
“还引起罗斯对马萨尔克家族的仇恨，这样新兴的马萨尔克家就只有牢牢的跟在皇室身后，依靠皇家的力量来对付罗斯。”凯达小声嘀咕道。这就是政治，没有平白得来的利益。
“一个方面。”森达姆侯爵的话带有鼓励的含义。
凯达清楚他的利益已经和森达姆侯爵绑在一起，要想得到侯爵的重视，自己也要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想明白这点，说话也少了许多估计：“皇帝陛下对奥克瑞伯爵的忠诚恐怕很没信心，因此让罗斯的领地和哈尔斯堡总督区直接接壤是非常糟糕的事情，而直属皇室的一位子爵无疑要可靠的多。”
“完全正确，因此罗伯茨堡的位置已经纳入马萨尔克家族的领地之内。”
“可罗伯茨堡以前并不属于奥克瑞伯爵家的领地，那块地方属于哈尔斯堡总督区啊？”凯达又糊涂了。
“经过这场战乱，皇室的权力得到提升，皇帝陛下也可以做些以前只能想想的事情。”
“您是说皇帝陛下借机消弱总督的权力。”
“我个人也认为，掌握军事重地军权的总督再管理一大片土地，这是不合适的。”森达姆侯爵严肃的说。
凯达看老侯爵不像是说假话，可这些贵族世家出身的家伙演起戏来就连最出色的演员也赶不上，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心里话。
“我知道你在怀疑。虽然我当年不同意赫尔勒九世继位，但这不会防碍我对帝国的忠诚。地方贵族掌握过大的权力对国家来说不是好事情，可让皇室独掌大权也不是好事。”森达姆侯爵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连忙转换话题：“既然罗伯茨堡在马萨尔克家的封地上，这个家族理应得到更多的利益，这是我制定的分配计划，你看看。”
凯达接过一张装帧精美的羊皮纸，上面清晰的列出将要生产的物资，不仅仅是原计划卖给北雷斯人的东西，还有许多日常用品。
“北雷斯帝国和庞贝帝国的战争不会永远打下去，况且一旦北雷斯抵挡住这轮进攻，疑他们的实力，恢复生产是没有问题的，到那时我们的东西就没地方可卖。但日用品是任何时候都需要的，帝国西北遭受战乱，各种物资都很缺乏，这是个好机会。”
“赞美您的睿智。”凯达恭维一番，继续往下看。
森达姆侯爵作为哈尔斯堡总督，给生产销售活动提供方便，并拿出一万里尔作为启动资金，分得总利润的四成；凯达作为最初的倡议者和技术工人提供者，在拿出五千金里尔启动资金的情况下，分得三成利润；马萨尔克家族提供土地和粗工劳动力，得到二成利润；失去与哈尔斯堡总督区接壤这一优势的罗斯本可以不再考虑，但想到前期已经接洽过，此时再将其踢出去，彼此的裂痕太大，森达姆侯爵让他提供一万里尔的资金，可得到一层利润。其实罗斯并不看好这项投资，在他看来一万里尔的投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收回，但就此与森达姆侯爵所属的罗缪尔家族、克莱武家族和马萨尔克家族结成利益上的松散联盟，对此时的奥克瑞伯爵来说是非常宝贵的，他也因此忽略了马萨尔克家从他手里割走一大片土地的事情。
“大人，不知您的任期……”凯达很担心战乱一平息，森达姆侯爵就被调走，那这个计划恐怕就要夭折，毕竟没有总督的支持，许多事情都不好办。
“皇帝陛下已经同意我在五年内继续担任哈尔斯堡总督。”森达姆侯爵很高兴的告诉凯达。毕竟是在森达姆侯爵的领导下攻取福德堡，打败北雷斯人——虽然只有两万奴兵，平息西北三郡的叛乱，而在侯爵本人为国尽忠的时候，他的封地却被叛军掠夺，皇室和贵族远也应该给给予补偿。但以帝国目前的经济状况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于是五年任期的哈尔斯堡总督一职就落到森达姆侯爵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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