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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二哥你猜一猜!”许行知岂会受他的激将法,故意装傻充愣。
“哼!”许进感觉有种砸在软绵花上的感觉,砸了一下桌子!
接下来的礼物就有些平淡无奇了,三个女儿有人送唐装,有人送长命鞋等等,直到许前送上了一棵山参,说是让老爷子补补身子,再次引发了啧啧的赞叹声。
许老爷子有些不安的问道:“挺贵的吧?”
许进极为豪气道:“八千多买的!”
“珠玉在前,我的礼都拿不出手了!”许行知淡淡一笑,这玩意价格不好说,野生和种植的差价太大,这一株看着有三十来克了,八千多无论如何也买不到,看品相也是种植的,如此说来,不是他当着众人的面夸了海口,就是被人宰了猪猡。
许进三兄弟见许行知服软,都轻蔑的笑了出来:“四弟啊,你可睁开眼瞧了,待会还有更好的东西!”
许昌旺送的是一尊小金佛,九五年的金价浮动较大,最低七十,现在大概一百块一克,黄金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是一拿出来就能震撼人心的东西,这小半斤的金佛足足两万块,实在让人惊艳了一番!
事实上,许昌旺本来准备的并不是金佛,但是昨天晚上再被许行知羞辱一番后,也是气血上涌,第二天一大早就去金店把这尊金佛买了下来,又让两个儿子都拿出好东西,为的就是要敲打一下三弟——我才是老大!
“我的个乖乖,你大伯真有钱!”吴明啧啧赞叹道,他是真的佩服了,再望了眼自己抱着的那堆脑黄金,怎么看怎么寒酸。
一家人无不羡慕,那些姑父姑姑更是把老大一家夸上天了,亲戚间的关系也是门学问,谁都不会愿意落后于人的,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不定骂开了。
许行知懒得看这一桌子人表演,拿着扳指在手里把玩着。
随后,一大桌子的人都转眼望向许行知一家,剩下的就许增生了,他准备了一套上好的毛笔,特地托人买的,也算是投父亲所好的东西,但在大哥一家炫完富之后,有种拿不出手的感觉。
“爸,祝您长命百岁,一套毛笔,小小心意!”周丽嫦叹息了一声,把东西拿出来递了上去,相比众人,自己的礼物实在寒酸的很。
“爸就喜欢舞文弄墨,老三你这东西送的好,送的最高雅,咱们这些都是俗物。”许昌旺露出了一丝笑意,老三你这下还不折了面子?
许前笑着附和道:“爸说的不错,礼轻情意重,三叔送的毛笔才有深意。”任谁都知道这是反话,有道是礼断即恩绝,礼轻则情贱,礼物的贵贱完全可以代表谁更用心,要是让你选件礼物,你是选贵的,还是选更贵的?
许老爷子只好打圆场道。“你们送的都是好东西,都喜欢,我老啰,活了八十岁,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希望家庭和睦,健康平安!来,走一个?”
大家纷纷起身,男的端起了酒杯,女的就用汽水代替。
“老三,你送的东西可最不值钱了,要多罚几杯!”说话的是大伯母,那副嘴脸实在讨厌嫌恶。
许增生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含糊,一口就是一杯,许媛看到父亲嘴角的苦涩,不由攥紧了粉拳,暗地里拿胳膊捅了一下许行知。
许行知轻轻咳了几声:“咳咳,刚才险些忘记了,爷爷今天生日,孙儿也没什么好孝敬的,就用这个绿扳指来恭贺您老当益壮,文能舞墨,武可骑射。”
说着,慢吞吞的将那枚扳指放到了桌子中间,让大家都能看到。
许进粗看觉得是翡翠,但一想价格,便笑了出来:“你去买了个玻璃?”
“呵呵。”许行知想说你买了个表,但他只是笑并不说话。
许媛直接表露出来了,皱着眉头道:“喂,许进,你不懂就别乱说!”
“这是……”许老爷子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扳指仔细的端详着,他热衷古玩,虽然没钱收藏,但是眼力劲还是有的。
正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声:“许同学!”
顿时不知道多少个姓许的又恰好在读书的亲戚回头,愕然望着站在大堂中间的国字脸中年人。
许行知也看见了荀子和,对他点了点头:“真巧!”
荀子和也显然没料到这么凑巧,今天中午在城管局大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大青区区长、城管局局长等相关负责人做了深刻的检讨之后,就请他吃个饭,想缓解一下关系,当然是上全湖市最好的蟾桂园,没想到能在这遇上许行知。
荀子和让身边的人先上楼,自己朝许行知走了过去。“正要感谢你,来来,一起去楼上!”
“不好意思,我爷爷今天生日。”许行知指着不远处写着许老先生七十大寿立牌,他很奇怪,这样一个没有架子,站到人堆里就像是路人一样的老油条,是怎样混到副市长这个高位的?但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对,这荀子和在下属面前,还是大有的官威。
荀子和倒也恭谦,转身向许老爷子祝寿:“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摸了摸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去前台拿了个红包,上了两百块的份子钱,望见了老爷子手上的扳指,不由啧啧称赞道:“好翡翠啊,至少十几万的好东西,我这红包拿不出手。”
许进正在嘲讽许行知,被这莫名其妙过来的人给打断了,心里正不爽呢,听到荀子和说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小朋友有不同的意见?”这个嘲讽就有些肆无忌惮了,荀子和脸色有些难看,他虽然贵为常务副市长,但也是古玩爱好者,隔几天就要去古玩街转一转,顺便了解一下民情,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信心的。
许进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冷哼道:“翡翠?你别吹牛了,我说老四,你在哪里认识的人,不会是在古玩市场请来的托吧!没钱买礼物就算了呗,赢了我几百块钱,花在这上面不值当。”
“年轻人最好慎言慎行!”荀子和黑着脸,他今天穿着朴素的便装,连个秘书都没带,的确是不像领导,但他不亮身份是习惯了低调,不代表他喜欢被人贬低!和这个无名之辈置气也不值得,正想转身就走,但又确实想谢谢许行知,又停了下来,“行知同学,你这边完事了,一定要来啊,我在二楼。”
这个不因为他是副市长就恭维的年轻人,很对他脾胃。
待荀子和一走,张艳红嗤之以鼻道:“上面包厢最低消费两千起,看他穿的那身,那件超过两百?”
许老爷子瞧了瞧这一桌子乌烟瘴气的儿孙,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别闹了,这确实是翡翠扳指,清朝时期的老东西。”
许昌旺和许前脸色都不大好看,许进对着父亲嘀咕道:“爷爷真是老糊涂了,为了给三叔留情面,竟然带头讲起了谎话,那小子买得起古董?”
虽然不甘心,但是老爷子叫停,还是得停了,接下来的菜吃到嘴里,都是没有滋味的。
“宴无好宴呐!”许行知虽然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但也没想到这一家人如此恶心。
大概几分钟后,一个穿戴气派的人在几人的陪伴下走了进来,但他没有在一楼大厅停留,直接上二楼了。
许昌旺眼睛不转了,连忙推搡了一把许前,“哎,刚刚上去的那个,是工业局的陆石权陆局长啊!小前,你不是要找他盖个章吗,快上去给他敬个酒啊!”
许前忙不迭搁下筷子,大步追了上去,在楼梯口叫住了陆局长。
市工商局副局长陆石权正要赶时间,打着官腔道。“许老板,这事很难办啊!你也知道,现在手续很多,一个标准没达到,就无法盖章,这样吧,我还有事,回头再说。”
许前无奈的回来,许昌旺一听没搞定,顿时有些失望,转身捅了一下许增生,“老三,你以前也是财政局长,帮个忙,你去敬下酒,看他能不能给个面子。”
许增生也来了火气,穷县长的含金量虽然不比财神爷,但好歹还是个实权正处,县里的二号人物,去给他一个副处敬酒,脸还要不要?但是当着一家人的面,却也推脱不得,真是恼火的很。
许行知笑呵呵道:“我总算知道发财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了,遇到一个领导就这样全家一起粘上去,啥事办不下来啊!呵呵,大伯你说是不是?”
“你小子说什么!”许进指着他骂道。
“别说了!”许增生制止了许行知,深吸一口气,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我尽力吧!”
“老三啊,谢你了。”许昌旺看似感激的点了点头。
两个儿子会意,连忙起身,许前开口道:“三叔,我和你一起去。”
看样子是怕许增生打马虎眼,嘴上答应却上楼不进去敬酒,就跟了上去。
“一起去好了。”许行知冷笑着站了起来,悄悄在老许耳边低语了一句,说的许增生也是怔了怔,这臭小子,对老子还留一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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