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发现徐常正在陪老许下棋,期间老许走错了一步棋,徐常还开了句小小的玩笑,许行知感觉有些惊奇,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得到老许的信任,这个徐常还真是有些本事。
“许县长,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见到许行知回来,徐常很是知趣的起身告辞。
许增生摆了摆手道:“正好吃饭,走什么走,四儿快去洗手,小徐啊,你想尝尝你婶的手艺,也不能瞪眼干闲着,快去拿碗筷吧。”
徐常受宠若惊的嗳了一声,连忙去橱柜里帮忙拿碗筷了,能和许县长一家坐在一起吃饭,普通人想也想不来的,这表明了一种态度,人家县长把自己当成亲信了呢!
许行知屁股还没坐热,就看到一个方头大耳的胖子提着两瓶酒,气喘吁吁的赶上楼来。他顿时有一种老许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的感觉,如果光是徐常在的话就算了,怎么还有个人?在财政局长的位置上,老许很少会让属下来家里。
许增生笑了笑道:“两瓶精装沱牌酒只要八块,老全啊,你还得找我两块。”
“哪能私吞许县长的钱!”被称作老全的胖子憨厚的笑了笑,把钱和酒递了过去。
“我爸就这样,太小气。”许行知忍不住帮忙揶揄道,心里却是衷心感到高兴,从那个位置下来之后,发生在老许身上的变化也是非常之大,就目前的状态来说,更适合仕途发展。
没过多久,几个家常菜就摆上了桌子,香气四溢,许增生招呼着徐常和老全道:“来来,吃饭,四儿,一起喝点?”
许行知点了点头,父亲是真的把自己当大人看了。
两瓶沱牌酒倒了满满的四杯,碰了一下杯,许行知只浅浅的喝了一口,饭桌上的交谈,老许倒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放过公事,人不可貌相,许行知这才得知这个方头大耳的胖子是农业局局长,不过徐源县山多滴少,他这个局长也是过得寒碜。在交谈中,许行知倒是得到了一个不小的惊喜,县里有个小规模的罐头工厂,亏损十分严重,几个月没发出工资来,近百来个工人都闲在家里,干巴巴的等着县里给说法。
照例来说,这个厂基本上废了,看最后是不是变卖或者承包出去抵债了,许行知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他不是假清高的人,在不违背法律和良心的情况下,他并不介意利用手头的资源。
周丽嫦连忙打岔道:“我说你们开口公事闭口公事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许增生苦笑起来:“在我家啊,是女尊男卑,我看这事还是上班再聊吧。”
领导曝家庭私事表示亲近,做属下的自然也不能落下,全局长也无奈道:“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要我戒烟,我说这烟都抽了二十多年了,怎么戒得掉,可她就是跟我闹,回家还要检查手指,到今天为止,我硬是有半个月没敢抽了!”
徐常还没结婚,对象倒是处了两个,但他也编不出这样的段子,相比全局长来说,他的职位还比较低,在老板面前,这种话题,最好还是少说多看为妙,便只好作罢。
吃过饭后将两人送到楼下,徐常走在了后面,跟许行知说了一声:“秦喧出事了!”
许行知心里一惊,连忙问道:“说清楚点,发生了什么?”
徐常道:“豆腐店被砸了,是工商局找的麻烦,说她们母女非法经营,没有证件。”
许行知心道人没事就行,感激道:“谢徐哥了!另外我想问一下,那个罐头厂是怎么处理的?”
徐常有些奇怪,县长公子问罐头厂做什么?他没有多嘴,就把自己了解的简单的说了一遍:“……还不知道,工人的情绪都很激动,厂都没开工了,还是三天两头去闹,说要拖机器去卖补偿工资。”
许行知问道:“怎么会拖欠这么多工资,罐头厂的效益不好的话,早就该想办法了啊?”
徐常道:“前几年,罐头的销量还不错,听说是去年厂里还准备订一批新的生产线,不过没过多久换了个厂长,后面销量就一落千丈,搞成现在这种资不抵债的局面。”
送走徐常,许行知回到楼上,刚进门,许增生喝了一口热茶开口道:“你问了?”
“被你猜到了!”许行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许增生淡淡的笑道:“知子莫若父,那么明显的疑点,以你的性子不去问一下,那你肯定不是我的儿子。”话刚说完,一个枕头就从卧室里砸了过来,差点就要砸中茶杯,叫许行知慌忙伸手给捞住。
周丽嫦探出脑袋,一脸怒气:“你们两父子没个正经,再把我带上就要翻脸了!”
许行知苦笑着护住心爱的茶杯,压低声音道:“你妈这是意有所指,在给我施加压力啊!给爹好好说说,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不违背规定,我还是答应你好了!自从你周三那通电话打过来之后,你妈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许行知有些惭愧,老许虽然是半开玩笑的,但无疑表明这几天来,父母都在为自己担心,公务员有纪律,在职的一律不允许经商,如果想走仕途这条路,那肯定不能碰的,最多只能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做明面上的人。
老许刚知道的时候,自然是震怒无比的,在他看来,四儿这种做法跟其他的衙内的有什么区别,就算是现在,老许的态度也非常的明确,从他刚才这句话就表现出来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面对父亲殷切的目光,许行知心里总是有愧疚的,上一世自己心里有着怨恨,鲜有关心过他,最后老许只得孤独早逝,这一世,自己怎么可能再坑了他?
“爸,我岂会为这种蝇头小利放弃仕途。”许行知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听完后,许增生一脸的震惊:“什么,你想盘活罐头厂,以此来向我要官?”
许行知狡猾的笑道:“以我的专业,可以去工业局应聘,只要你不卡我脖子,就算没有转正,那也是政绩,出了成绩,自然而然就上去了,要官之说从何谈起?”
“我下了四次乡,越往里面越穷,穷成什么样,简直是闻所未闻,徐源县究竟有多少人在温饱线上挣扎?一堆堆冰冷的报告是看不出来的,假若你真的能做出成绩来,我这当父亲的给你让路又如何?”许增生拍着桌子,豪气万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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