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永远比上山容易,就像吃饭总是比排泄更轻松。
江夭身为活力四射的妹子,果断地将开路的任务揽了过来,以拔山倒树之势率领一干人等轰轰烈烈的坐在下山的小路上。注意,是小路上哦“我去,这儿怎么比上来的路还难走啊!”面对这前面几乎野生植物早安家的羊肠小道,江夭也不顾自己是个女生的事实了,挽起牛仔裤,掰断了一根树枝,当然,是关天帮她的,就像一台性能稍微差点,但是全自动的除草机一样,把那一条一条或一把一把的不知名生命开膛破肚,简直是剪刀手爱德华,不,更像是猛鬼街的弗莱迪。反正关天心里想起了一句话:其实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对于默默,这个她再怎么装清纯,别人也不会感到做作的女孩,很自然的和江夭分拨站了,而关于她站在杨应堂身后这个不争的事实,后者笑得眼睛都没了,前者只是睁大了无辜的眼睛,说了一句“好多土啊!江夭,你慢点吧。‘
劳动中的妹子一回眸啊,迷倒的人可就不能用人头来算了,应该用堆这个量词。关天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过了树枝冲着江夭满脸的灰尘特大男子主义地说了一句“这种粗活——”
“让杨应堂来吧。”
“啊,死关天,又坑我是不是?”杨应堂一脸坏笑,摩拳擦掌地向关天走去,于是,两个人骂骂咧咧地走在了最前面。
默默笑了笑。突然,一抹蓝色从身边走过,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又是一个人吗?”默默心里说了一句,走在她前面的王望,背影永远是那么孤独。默默不禁叹了一口气。
到了太阳最毒的时候,山脚终于近了。
原来那几个黑点并不在对面山峰的山腰上,而在山脚,只不过那个时候由于视角问题看得不怎么清楚罢了。但是现在来看,那的的确确只是几个黑点,怎么可能是个村子呢?顶多算是几户人家。这多少让关天他们有点失望。
“这么几个草房子,你们说会有人住吗?”杨应堂望了望在几百米开外的黑点,显然有点怀疑地问道。
“我觉得,咱们白想了。你们看最边上那家的屋顶,都露了一个大窟窿,还可能有人住吗?”关天一耸肩,说道。“那咱们还要不要去看啊。”江夭问。
“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在草原或山里如果看到一间或几间房子的话,那有可能是牧民还有山里的采药人留下的。因为离家遥远,所以,会暂且在那里住上几天。”默默像是讲故事似的娓娓道来。“那里有可能会有生活的必需品,只不过,我们要是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就拿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那是偷窃行为,像我这种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才不会去干那种事呢。”关天果断地厚了脸皮,朝那边靠近。
山与山连着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草地,房子就坐落在那里。走到跟前,果然如关天所说,很破败。
“有人吗?”杨应堂走在前面,在“后备军”的眼神示意下,他推开了那扇姑且算是门的板状物,小心地探了进去。这是里面最好的一间房,但还是让两个女生担心会随时垮掉而躲在了几米远处。
这是一个过程。关天在后面看着杨应堂犹犹豫豫地由一个身子变成半个身子,就像被一条巨蟒缓慢地吞了进去,不禁觉得好笑,这个比喻未免太恐怖了。
进去有一会了,就在关天准备抬脚的时候,屋里没有尖叫,却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声音,好像把厨房砸了,各种碗啊锅啊乱飞的噪音。关天立马冲了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关天最先看到的是一个黑影和自己打了个照面,又马上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看那张勉强看得到五官的脸,有些胡子拉碴,特别是眼睛,发着亮光,像是在哭,那应该不是杨应堂,难道这个屋里还有人?
在把门板碰掉之后,那个人继续跑着,在躲避我们吗?杨应堂想了想,追了出去。
最前面站的是王望,双手交叉,对于这种情况丝毫没有行动,就像个局外人。“喂,你别走啊,我们没有恶意。”杨应堂喊道。
“扑通”一声,黑影在王望身旁倒下,但后者却没有动手。待杨应堂跑了过去,才看到,那个人的腿上,原来挂着一条铁链。
“你没事吧。”江夭最先凑了过来,关心地问道,正要扶起他,却让杨应堂拦住,后者摇了摇头。
“喂,你还好吧,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来这里游玩的,没有恶意·······”关天也跟来了,走到了那人的面前,蹲下,尽量和气地说道。
“不要再往前走了!不要!”
那个人没等关天说完话,就猛地抬起了上半身,用嘶哑的声音吼道。而关天,只蹲在了他的前面,他俩几乎是脸贴着脸,眼睛对着眼睛。关天又一次地和这个素不相识的人面对面。
他没有流泪。
他是个男的
这让关天心头一紧,细细看去,这个男人的脸还真算是俊朗,高挺的鼻梁,好看的眉毛,特别是眼睛,亮亮的,让人看得很舒服。只是胡子有点肆虐,完全是个成年人。
“我们只是来这里游玩的,你或许误会了。”关天笑了笑,对方激动,自己再激动,那干脆干一架算了。他低头看了看那人的衣服,是一件蓝黑色的t恤衫,只是有点脏,但右胸处还有商标,果断的名牌,是当下流行的款式。眼前这个人不论是相貌,还是穿着,都不像是大山里的农民啊!那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是来旅游的?那我们就不是第一波了······额,我怎么变得和杨应堂一样了。关天心里立马升起好几个对话框。
“不能再往前走了。”怪人还在重复之前的话。他确实是用的普通话,很标准的,这点更不像是在山里待的了。怪人看着关天的眼睛,关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于是,站了起来。“来,我扶你。”
杨应堂的目光则完全是在他的脚踝上,那串铁链,看起来很重就像是压制囚犯一般,难道——眼前这个人?是——杨应堂给了江夭一个眼神,让她们往后一点。再细看嘛,又不像,这铁链的制作太粗糙,只是几个不规则的铁圈穿在了一起。而且,这个人长得,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说坏人,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啊。杨应堂看了看关天——没有反应,王望——早扭过头去了。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说不能往前走了?除了王望,恐怕在场的人没一个不想知道。
那事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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