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馆长面目俊美, 温文尔雅, 风度翩翩。江圭看到他的笑容, 一时心不禁漏跳几拍。
“傻站着干什么?快过来坐。”副馆长招呼江圭。
江圭忙应一声,拉开椅子的时候力气太大,椅子“砰”一声撞到身后那把椅子, 瞬间把餐厅内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江圭脸涨红, 低着头快速坐下。
副馆长轻轻笑了一下,抬手拍拍他的肩,调侃, “不用紧张, 不会吃了你。”
“我没紧张。”江圭说道,他就是有点不适应自己现在的力气。
坐了一会儿, 等脸上的热度退下, 江圭站起来去自助台那边拿食物。
副馆长和宗续吃得差不多, 两人为了等江圭,端着一杯咖啡慢慢喝着。两人还在聊天,不过聊天的内容比较平淡,只在收藏方面打转。
江圭竖起耳朵听了一会, 没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低下头重新吃他的早餐去了。
“走吧。”看江圭擦干净嘴, 宗续站起来,淡淡说道。
江圭看着他长腿迈出去, 忙跟着站起来, 和副馆长一起跟上他。
这天他们去的地方是比较偏僻的乡下, 路很不好走,一路都很颠簸。
江圭不得不打开车上的扶手一路扶着,免得被颠出去。
宗续跟副馆长倒还好,两人淡定坐在位子上,什么动作也没做,偏偏坐得稳稳当当,半点都没受到地形的影响。江圭看他们俩这模样,心里越发笃定,两人不是普通人。
就算没脱离人类的范畴,两人也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下车时,江圭腿被颠得发麻,屁股也痛,旁边的司机跟他一样,苦不堪言。他跨出车门,踩到实地的时候,甚至觉得腿有些软。
副馆长及时扶了他一把,扶着他的腰问:“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事,”江圭摇头,副馆长看着温文,身上的肌肉却不少,手臂结实有力。江圭不自在地动了动,离开他的手,副馆长顺势将手收回去。
望着远山,江圭深吸几口气,他们现在正在山脚下,四周都是巍峨高山,入眼一片绿意,空气很好,清清爽爽的,完全感觉不到热意。
“现在是要上山么?”
“对,要去半山腰一户人家。你要是太累,就在山脚下跟司机等一等,我们很快就回来。”
江圭想到早上他们交谈的样子,心里觉得半山腰多半能发现什么,就没同意。
见他坚持,副馆长也没多劝,与宗续两人带着他上山。
副馆长跟宗续都身高腿长,身上满是结实流畅的肌肉,陡峭的山势没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他们走路还是走的挺快。江圭比他们矮大半个脑袋,跟在他们身后略微有点吃力,好在他的身体已经经能量强化过,走快些也能跟得上。
山路不好走,江圭完全没有赏景的心情,只是闷着头赶路。
有道望山跑死马,从山脚下看离半山腰并不远,真上了山,七拐八绕的,路程并不短。
这里都是结结实实的大山,没有修水泥路,硬实的土路中间偶尔会有草或者凸起块石头,半道上也会有干枯的树枝倒下来拦住路,江圭必须很小心地走才能保证自己不摔倒。
“到了。”宗续突然开口。
“嗯?”江圭看着面前树林,压根没发现房子存在的痕迹。
不想,刚转过一个弯,大树底下就有一座宅子,白墙黑瓦,好几间坐落在那里,屋后山雾缭绕,看着很宁静。
副馆长跟宗续脸上的神色都变的有些严肃,副馆长上去敲门。铜环碰撞着结实的木门发出咚咚闷响。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口露出个满脸皱纹的清癯老人家,老人开口招呼,声音沙哑,“这两天我寻思着你们会过来,准备好了,进来吧。”
“麻烦温婆婆。”
“没事,它们给我这孤老婆子解了不少闷。”老人脚步蹒跚,“我看着也就这几年日子,你们早点接回去也好。”
副馆长道:“要不您跟我们下山吧?山上清净是清净,但有时候也挺不方便。”
“不用,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有什么好不方便的?”老人家摆摆手,“差不多我就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别担心。”
副馆长不多劝,跟在她矮小的身子后面往屋里走。
江圭走在最后,眼睛打量周围的建筑,不禁露出一丝惊奇。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小院子,院子里看着不少颜色淡雅的花,看起来非常整洁。有几个石雕放在花丛里,江圭只能看见一部分部件,另外一部分被花草掩映住。
从露出来的这部分看,这些石雕有些年头,无论颜色,材质,雕工还是花纹,都不像当代的产物。当然,他没凑近去看,也不排除看错的可能。
几人一直沿着花园小路走到走廊下,老人不让几人进屋,而是亲自走进屋搬出几个匣子,她瘦归瘦,力气却非常大,好几个匣子满满当当抱在怀里,一点都不见吃力。
匣子搬到走廊上一一打开,里面放着几尊青铜雕铸的小兽,每一尊都活灵活现,很是喜人。
江圭脑海里反射性地扒出相关资料与这些青铜小兽对照,又自动把它换成金钱,以此简单粗暴计算小兽的价值。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位老人仅凭这几尊小兽,就能买下他们半个博物馆。
有钱,独居,似乎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江圭在心里给老人打上几个标签,明白这位老人必定有过人之处,才会如此淡定。
两位领导仔细验视过小兽,很快把它们收起来。
宗续颔首,“这几位我先带下去,这些年麻烦您。”
“没什么麻不麻烦的,我跟它们也有感情。”老人粗糙的大手摸着青铜小兽的脊背,“给你们总好过沦落到某些附庸风雅的暴发户们手里。”
几人在老人家没有多待,确定没问题就一人抱两个盒子下去了。
江圭作为职位最低的那位,他先上手抱了两个,副馆长却从他手里把匣子拿走,一个放到自己手里,一个放到宗续手里,对江圭说:“下山的路比上山更不好走,一不小心就会滑的。你不熟山路,下山小心些。”
江圭知道他们有心照顾自己,不再推拒。别的不提,这么昂贵的藏品,要是在他手上摔了就麻烦。
老人这里是最后一站,拿到藏品后,副馆长张罗着打道回府。
江圭发现他们从各个渠道弄来的所有藏品都没有带上飞机,应该走了别的渠道运到博物馆里去。他看在眼里,却没多问,在博物馆做事,有些事情还挺忌讳,不方便放到明面上来说。
回到u市后,副馆长放了江圭两天假,江圭什么都没做,一回去首先睡了个长长的懒觉。
彭剑深说他,“去出差有那么累么?馆里公认我们出差的经费足,而且你还跟着两位老大,行程不应该安排得很舒适?”
江圭顶着一头乱发,懒洋洋地坐在床上,“行程确实还算舒适,不过跟着两位老大混,我放松不下来。”
“这也是。”彭剑深同情地看了江圭一眼,“副馆长挺好说话,馆长那张冷脸就很可怕了。”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头。”江圭摆摆手,似乎心有余悸,“我入住酒店的时候,老感觉有人在我房间里面,半梦半醒之间还看到有阴影站在我床头,把我吓了个半死,又不好跟副馆长他们说。”
“不会吧?”彭剑深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碰上脏东西了?我们馆里有不少祥瑞镇着,应该不会啊。”
“祥瑞?”江圭眉尖动了动,“我怎么没听过?馆里的传说么?”
“应当算吧,我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总之,我们馆比起其他博物馆来说很太平,一年到头也不会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其他博物馆,比如说越省那个省博物馆吧,他们每年都会有意外发生,在他们的地盘内,起码会有一起伤亡事件。”
“这么邪乎?”江圭长眉微皱,“我好像没听过类似消息。”
“这种事情,能瞒当然要严严实实的捂住。你知道我国国情,要是往深里说那就是封建迷信,不符合我国社会价值观的。”
“我们馆里也有类似的事么?”
“没有,我们馆里一直太平得很。”彭剑深摇头,“这么多年以来,馆里发生过的最大事情就是你们被袭击。”
“那我们馆里有没有一些非科学事件?”江圭问:“不是说有祥瑞么?怎么看出来的?”
“这我哪知道,我就一修文物的,又不兼职神汉。说又祥瑞还是别人告诉我,至于是谁,我已经不记得了。”
江圭有些失望,他稍微纠结一下,很快把这件事儿丢开。他打算休完假后,去馆里查查所有文物的档案,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他在宿舍里过得很平和,没想到第二天下班,彭剑深一脸铁青地回来,“阿叶去世了。”
“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突然?”江圭回不过神。
叶星屏修养得不错,按医院的说法,再有两三个月她就能上班,
“她再一次遭受到了袭击,直接死亡。”彭剑深说,“这次事情发生在她租的房子里,我就知道个大概,警方没多透露。”
江圭心里打了个突,遭受袭击的三个人,连颐志死了,叶星屏也死了,接下来是不是会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