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笑傲江湖同人)[笑傲/冲平]予君一世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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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震南长叹一口气,说:“我何尝不知道?只是这时候你越是远远的躲开,越是坐实了罪状。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胆小怕事?”

    令狐冲笑道:“怎么能说他胆小怕事呢,他年纪还小,一时没了主意也是有的。林伯父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去劝他回来。有我在他身边守着,你不用担心。”林震南拍拍他的手臂,苦笑道:“那么就烦劳你啦。我给你一个牌子,你拿去给梁师傅看,就说是我说的,让平之赶紧回家。”

    第八章

    令狐冲在林震南面前是满口应承,话说得稳重周到,离了林家立马心虚得一头汗。也不知道林平之见到他,会是怎样的态度。

    出福州城一路向西,不远就能看到鼓山。涌泉寺是禅宗名刹,自古香火旺盛,令狐冲纵马走上进山的大路,此时已经过午,路上依旧还有许多香客来往。

    进了涌泉寺,知客僧只以为他是普通的香客,见他未带香烛,还好心指点了一番。可惜小和尚是当地人,一口福州城郊的土语,令狐冲听得大眼瞪小眼,末了问他:“我是福威镖局派来的,林家的公子在哪里?”小和尚睁大眼睛,卷起舌头辛辛苦苦的跟他说官话,说了半天鸡同鸭讲,令狐冲急得冒火,正要往里闯,又被小和尚拉住衣袖苦苦地拦住,看脸上神色又不像是着急害怕的样儿,正没做道理处,灵机一动,到山门外买了两把香烛,给小和尚看了,顺利进入涌泉寺。

    涌泉寺大得很,这时候大雄宝殿旁边的偏殿正在放饭,香客们施舍几个铜板就可以吃一餐素斋。令狐冲探头探脑的看了看那素斋素菜,反手摸摸自己的酒葫芦,感觉喝酒都没胃口了。

    寺庙中静悄悄的,也没人来管他。他自己信步走到后面,见三两排禅房依山崖修建,参差错落,十分清幽别致。有数名僧人绕过前面殿堂鱼贯而出,令狐冲不懂寺庙的规矩,怕他们来罗嗦,躲闪进了树丛里。待他们走了,偶一回头,发现树丛后面另有一处院落。

    庭院深深,不知其所。沿着矮墙信步走去,半个人影也不见。一时好奇,提气跃入矮墙,落脚处是种植着灌木的泥地,事先也没想到这里刚刚浇过水,猝不及防之下,泥水没过鞋面,淋淋漓漓的踩了两脚泥。急忙跳到旁边石子小径上。这要是冬天穿个皮靴也就没什么了,偏偏是大夏天,穿的是双薄底布鞋,赶忙脱下来,还好里面的袜子只刚湿了个边儿。

    他提着鞋子,正想往旁边树干上蹭掉那泥污,忽然不远处有人厉声出言,吓了他一跳:“佛门清净之地,你也胆敢擅闯!”

    回头一看,说话那人长身玉立,星目含怒,不是林平之是谁?林平之这个人,他从昨天见到开始,到现在,每见一面,都不由自主的心花怒放,不管林平之甩了他什么脸色,他总是甘之如饴;此刻乍一看到,满面堆下笑来,迎上去笑道:“原来你在这里,我正在找你。”

    林平之被母亲逼着躲到山上,其实心里并不情愿,本来心情烦躁,正在一个人溜达着散心,没想到又碰上他,三成的烦恼立刻多到了十分。侧过身,斜着眼看他,冷冷问道:“你找我干嘛?”

    令狐冲本是得了林震南的嘱托过来叫他回去的,但一见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要紧事,忙说:“昨儿晚上我是跟弟兄们喝酒,喝醉了才在那里宿了一夜,你别多心,我没……”话还没说完,林平之一张脸先是涨红,接着就绿了,气得眉目倒竖,怒道:“你说什么?我多心?你当我是什么人?”

    令狐冲愣了愣,轻声说:“你……你是我的……”还没说完,林平之就气红了眼,他这次长剑就在手上,呛啷一声拔剑出鞘,剑锋一抖,便直刺过来。

    他这一剑准头是有了,但出剑时手臂轻晃,姿态倒是很美妙,只可惜轻飘飘的气力不足,在令狐冲眼里看来,基本全身上下都是破绽。他回身一让,右手长剑连鞘举起架住,急急地说:“平之,你听我说,我做过一个梦,梦里全都是你,我还没见到你就知道你,我记得上辈子的事,上辈子我们……”林平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也管不得他说什么,只是一剑接一剑极其快速的出剑。他家传的辟邪剑法没了林远图传下来的口诀秘术,剑招相当寻常,但他练得很熟练,招招式式都极快,令狐冲只是躲闪,不肯跟他真正对敌,一时看起来也像是被逼得险象环生,可是无论怎么杀就是伤不到令狐冲分毫。

    林平之越打越焦躁,他临敌经验本就相当于零,令狐冲一边躲还一边喋喋不休地说啊说,说的全是些风话,又是做梦啦,又是上辈子啦,说什么梦醒之后什么都不管就来找自己啦,什么下半辈子无论怎么样也要守在自己身边啦,听得林平之几乎快要发疯,想想下半辈子身边要守着这么个疯子就毛骨悚然,登时恶向胆边生,觉得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先杀了他。

    可是这个“杀”一冒进脑海中,林平之自己却先吓了一跳。他才刚满十八,虽然相处的都是些武夫豪杰,可镖局是开门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杀人什么的从来只听过没见过,一想到要杀了眼前这么个大活人,手都软了。令狐冲躲着躲着早就习惯了他的剑势力道,忽然他手一软,躲避的动作幅度便偏大了些,一下子撞到林平之身上,林平之吓得急忙向旁躲闪,气息一岔,脚步一浮,险些摔倒,令狐冲又赶紧去拽他——可他忘了自己手上还拎着一双脏鞋子,好死不死,正好一鞋底连着污泥,“啪唧”,端端正正的糊上林平之的脸。

    两人都一愣,令狐冲万万没想到,林平之也万万没想到,令狐冲登时脑门见汗,惶然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平之你……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我我我该死……”林平之恼羞成怒,反手“呼”地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实在太狠,他打完自己手腕都麻了,令狐冲也不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被打得眼前直冒金星。昨天一巴掌打在左脸,今天是右脸,昨天那一巴掌跟今天一比简直像挠痒痒,转眼他脸上就高高的肿了四个指印。

    林平之眨眨眼,莫名的有些愧疚,又有些害怕,兀自嘴硬放狠话:“你再敢纠缠,我就杀了你!”

    令狐冲怔怔的看着他,脸颊上的钝痛似乎把脑子也带得迟钝了,轻轻地只说:“平之,你是真的不记得我,永远也不会再记起我,是不是?”

    林平之又气又怕,莫名的又有诡异的伤感,颤声道:“我从来都没见过你,我怎么会记得你?你……你这疯子……你……你滚开!”说着,终于想出了办法,一把推开令狐冲,拔腿便跑。

    他一心只想离这个疯子越远越好,又羞于回去找梁师傅等人,怕人家笑话他,慌里慌张的,转眼就跑出了禅院,跑出了寺庙,一口气沿着小路跑进了山里。

    他心里面有莫名的、无以自控的恐慌。那疯子说的话他是不信的,可是字字句句都听进了心里。他还记得刚刚看到的那双眼睛,那眼睛里面饱含着的无法解说的情义。那双眼睛就像一直在盯着他。越来越害怕,怕得不敢回头看一眼。也不知道那疯子到底追来了没有。

    他跑的这条小路,是山下挑夫往山上庙里挑货物专走的,涌泉寺香火繁盛,平常本就是人来人往,这时候虽然是午后,却也不是杳无人烟。他慌不择路的拼命跑,前面一转弯,好死不死,突然发现一个年老的挑夫正迎面走来,两下里避之不及,撞了个满怀。那挑夫连一声都没叫出来,软软的摔倒,兀自生怕背上挑的东西坏了,使劲儿使得脸皮都成了酱紫色。

    林平之也收势不及,摔了一跤,好在虽然是陡峭的下坡,恰好是个转弯,他又毕竟是练武的人,自己撑住了没滚下台阶去。定了定神,见那挑夫瘫坐在地上哼哼,赶忙过去,愧疚得声音都颤了,问:“老伯伯,您没事吧?”

    挑夫衣衫褴褛,年纪又老了,只是哼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林平之慌了手脚,正没做道理处,忽然有人叫他:“平之,你怎么了?”回头一看,急急忙忙追过来的正是令狐冲。

    林平之下意识就想逃,但令狐冲动作比他快得多,转眼就到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慌张得声音都变了调:“你受伤了,你出血了!”听他说才感觉手掌上火辣辣的疼,一看,是刚才撑着树保持平衡,蹭掉了一层油皮。又疼又委屈,恨声道:“都是因为你……”

    令狐冲说:“对对对,都怪我,都怪我。”说着掏了条手绢出来要给他裹伤。林平之气呼呼地把手一夺,说:“脏!”令狐冲愣了愣,看看自己的手绢,也觉得脏,问:“那怎么办?”

    林平之狠狠地白他一眼,说:“不用你管!”推开他自己蹲下,好声好气的用福州土语问候那老挑夫:“老伯伯,你怎么啦?你哪里痛?还能说话吗?”

    老挑夫带着哭腔说:“哎哟,你这小哥走路不带眼,可撞死我啦,我……我后背疼,屁股疼,我哪里都疼!”

    令狐冲听着他和老挑夫一问一答,半句都听不懂。林平之问了一阵也就不问了,好好儿的把地上的扁担箩筐收拾起来,又自己闷着头整理了里面捆扎的货物。他一边整理一边心里好生犹豫为难,十分不愿意有求于令狐冲,可是这里就他一个人,不求助于他又不行。过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对着令狐冲一瞪眼:“你过来,把这些东西挑上去。”

    令狐冲得他的一句话话就像得了圣旨,答应了就来挑扁担,刚挑起来,觉得不对,一看林平之自己往老挑夫身前低下身子,老挑夫颤巍巍的正往他背上爬。顿时急了,大叫一声:“喂,不行!”把林平之和老挑夫都吓了一跳。林平之怒道:“你又要干什么!”令狐冲一把将他拉起来,急火火的说:“不用你背,我来。”

    林平之说:“你把老人家的东西挑上去就是了。别的事不用你管。”令狐冲急道:“凭什么我不能管?你是我的……”林平之眼一瞪:“你再说!”令狐冲赶紧回手捂住嘴,声音闷闷的指头缝里透出来:“我不说我不说。你手受伤了,背得了么?”

    林平之看看自己的手,手掌到手背整片的油皮都蹭得一道道的,有些地方渗着血,疼得心烦意乱。背上有个老人的话,这只手肯定使不上力气。正在犹豫,令狐冲对老挑夫挤了个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笑容,说:“老人家,别怕,我来背你上涌泉寺去。”说着,背过身拉过老人家的胳膊,把人家腾云驾雾一样的架到背上,老人家吓得一口气上不来,憋得直伸脖子。

    林平之无奈,只得说几声:“慢些,小心点……”又去挑扁担。令狐冲把他推到旁边去,笑道:“老头儿轻飘飘的,这点重量算什么,瞧我的。”又颤颤巍巍的把担子也扛到自己肩膀上。

    老挑夫目瞪口呆,说了句福州土语,令狐冲掂了掂肩上的担子,龇牙咧嘴的说:“还真有点……沉。”又问林平之:“他说什么?”说着,辛辛苦苦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迈。林平之提心吊胆的跟在旁边,扶着他背上的老挑夫,回答说:“他说你天生神力,一定是山神转世。”

    令狐冲怒道:“山神?胡说!山神爷一个个长得青面獠牙那么吓人,我很吓人吗?”

    林平之低声说:“你比山神吓人多了。”令狐冲正专心把背上的老人往上面掂,没听清,问:“啊,媳妇,你说什么?”他梦里似乎叫媳妇叫惯了,顺口就叫出来,出声之后,自己也吃一惊,不由得站住了,脸红到了脖子根。

    林平之也一怔站住,脸也红了,不过是气红的,怒道:“你给我闭嘴吧死变态!再说我就杀了你!”边说边把巴掌在他面前狠狠的挥了挥,作势要打人。

    令狐冲把头一缩,苦笑道:“好,不说,再说我就是王八蛋。”

    第九章

    两个人慢慢地,一点点的往寺里走。

    令狐冲是说了不说话,说话就是王八蛋,可他才憋了一小会儿就憋不住,心想:“我只答应了不叫他媳妇,可没说别的话也不能说。”想完了一阵轻松,问:“你为什么看见我就要打要杀,还要跑啊?我真的有那么讨厌?”

    林平之恨道:“哪个正经人看见疯子变态臭流氓不打不杀也不跑?”

    令狐冲顿时怒了,说:“我才是正经人好不好,从前江湖上谁见了我不叫一声令狐大侠,佩服我佩服得不得了;也就只有你,无非仗着我喜欢你……”林平之怒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令狐冲叹口气,说:“好,我不说,我说了也没用,反正回到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嗯,我本来也是为了以后不要再像从前一样,才会回来。”

    林平之听着他语气沉重,有些好奇,侧过头看看他,嗤道:“说得像真的一样。你是天生就疯呢,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发疯的?”

    令狐冲也看看他,想到梦里那一世,他疯狂又无助的模样,心里狠狠一揪,低声说:“我是为了你疯的,这样说行吗?”

    林平之一愣,骂道:“你放……放……放……”他家教严,长了一十八岁还没说过粗话,令狐冲一笑,替他说出来:“我放屁。”林平之顿时一口气憋在胸口咽不下出不来,抬脚就踢。

    令狐冲向旁边闪身躲过去,他背着个老人,又挑着个担子,举动却依然很灵活,连自己都很惊讶,心想易筋经搭配独孤九剑,果然神奇。他背上的老人家却受不了这轻灵,吓得大叫。林平之担心老人,也吓得叫出声,忙不迭的去扶,令狐冲心里一乐,知道他担心,大声“哎哟”“哎哟”几声,东倒西歪地做出要摔倒的样子,这下子一老一小更是吓得要命,林平之什么也不顾了,把他胳膊整个儿抱在怀里,使出吃奶的劲儿拽着。

    好不容易令狐冲站定了,林平之惊魂乍定,抬眼一看,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自己怀里牢牢地抱着他一条胳膊,脸和脸距离那么近。

    他一跳就跳开了,活像抱着的是块大火炭。紧走几步,想要拂袖而去。令狐冲偏偏又在身后大叫起来:“喂喂,我背不住啦,哎哟,老头儿你别往下出溜啊,你你你胳膊没摔折吧?你搂住我别乱动行不行啊!”

    林平之给他叫唤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又跑回来,帮着把老人家扶稳了,怒道:“我扶住了,你还不快走!”令狐冲夹着眼,哭丧着脸,说:“汗珠子掉进眼睛里去了,睁不开,看不见路。”林平之气得恨不能哭出来,狠狠地抽出自己的手帕给他擦汗,问:“行了吗?”

    令狐冲对他一笑,说:“行了。”林平之高声吼起来:“行了就走啊!”无论怎么吼怎么叫,令狐冲都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继续往前走。

    林平之跑出来的时候,既没觉得自己跑得有多快,也没觉得跑了有多远。现在慢慢往回走,身边又有背了个老人又挑了个沉重担子的令狐冲,就觉得这条路实在是太长了,怎么就不能插上翅膀,一气儿飞回去?令狐冲又时不时地脚底打滑,大惊小怪,吓得林平之一惊一乍的,好几次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

    令狐冲做出种种举动其实都是为了逗他多说几句话。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走路,林平之气得七窍生烟,他却乐得心花怒放。林平之恨路长,他嫌路短,恨不得一步掰成八步慢慢地蹭。隔不多久林平之也发现他消极怠工,怒道:“你到底背不背得动?你属乌龟的吗?没力气就别逞英雄啊!”

    令狐冲苦着脸说:“天地良心,这可是上坡路……”林平之一咬牙,他最怕的其实是给别人看见自己跟令狐冲在一起,这时也顾不上了,说:“你把老人家放下吧。在这歇歇脚。”

    令狐冲心里一软,柔声说:“你别担心,我不累。”

    林平之高声嚷起来:“谁管你累不累!你背不动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叫人来帮忙好嘛?这样总行了吧,不敢再劳动您大驾!”

    他说着,真的撂开手拔脚就跑。令狐冲顿时傻眼,叫道:“平之,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