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 ) 他打开草包,里面是三枝不同式样的长枪。
把长枪放在天启的书案上,天启饶有兴趣地拿起来看了又看,竟意外地发现有一枝枪配有火石自动打火装置,不须火绳点火,发射速度与精确度肯定会大为提升。
天启惊喜地叫道:“燧发枪?是咱们自己造的吗?”
赵士桢为难地说:“是臣仿佛朗机人枪造的,这枪对枪管要求太高,臣做了六枝。只有这枝还能用!”
天启看看枪管,是用铁皮围成的,里外两层,外面有几道箍,因为枪速提高,炸裂的危险几率当然也就提高了,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从造钢管抓起,但那就得克服一系列问题,天启本身又只是一知半解,虽然前世他所在的河北农村是出名的造假发源地,几乎到处都有小型钢管厂,回家探亲时也在那厂子帮过几天忙,但也只是知道些皮毛而已,何况现在上哪找那些卷管机啊?让自己造那钢管,还真是癞蛤蟆吃天,无从下口啊!但钢管问题不解决,枪的批量生产和提高质量就都是一句空话!
-------------------【第五十四章 忘了制约】-------------------
看着那枪管,天启发现那管壁的铁板厚薄不一,导热肯定不一致,这也是炸膛的主要原因啊!他知道,这是靠铁匠一锤锤砸成的铁板,薄厚当然不匀。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必须有个较大的轧钢机,把铁压成平板后,再把钢板卷成筒,这就必须再有个卷筒机!枪的部件也不能用大锤砸出来,应该上车床车削,这就应该有个车床。天啊,这得造几样机器啊?造机器,天启还真是门外汉,他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了宋应星:“对,把他也叫来,朕和赵士桢加上宋应星这三个臭皮匠,怎么也得把它攻下来!”
想到这,天启笑了:“他们佛朗机的枪就不炸膛吗?”
“也炸膛,他们的枪多,打一枪歇一气儿,所以还能用,可咱们面对的是建州女真的马队,你一歇气儿,他们的马队就上来了!”赵士桢不安地说。
天启高兴了,难得这位专家是从实战考虑的!他安慰地说:“别泄气,朕把宋应星叫来,咱们一起研究,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现在爱卿先去跟孙尚书选厂址,我看就以西山讲武堂附近为妥,便于保卫!”
赵士桢笑了:“一个铁匠铺,还要什么保护啊?”
天启立刻严肃地说:“爱卿错了,我们造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不说怕坏人捣乱,就是建州女真和那些泰西人(当时官方对欧洲人的称谓)也都想知道怎么造法,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军队还有什么优越啊?爱卿,这叫科技,科技是生产力,是各国各派竞争的目标,爱卿可别小瞧啊!更何况,朕要建的兵械厂一定是时间上绝无仅有的,是我军武器装备的主要来源,我们的敌人会让我们安心生产吗?”
赵士桢听得云山雾罩:“万岁太有才了,说的话都让人听不懂!”他跪在地上说:“臣明白了,臣也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了!”
第三天,身材颀长的宋应星来了,天启拉着宋应星的手笑着说:“人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朕和二位爱卿就当把臭皮匠吧,咱们一起加把力,造出天下最好的枪,最好的炮,把它献给我们的战士,让我们的战士守住国门!”
天启的话,让两位大家热泪盈眶,三个人就在天启的书房里,开始了大明火器的研究。后来的史书上把这一研究叫做大明科学院的奠基礼,第一任大明科学院院长宋应星更是把这次研究当成了科学院的骄傲,就连大明皇家兵械厂的第一任掌作赵士桢也说:“那次研究,万岁为我们拓宽了研究思路,为我们打开了集约化生产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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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成立大明兵械厂的意见竟被内阁给否决了。在家内阁六人,是以刘一燝、李汝华、韩爌、左光斗四人反对,叶向高弃权,孙承宗同意被否决的。反对理由很简单:“造枪不如买枪,与其花那么多的钱,不如花钱从佛郎机人手里买进他们的枪!再说,那个赵士桢懂什么,他是借造枪,在为方从哲造势!”
天启糊涂了,这造枪和方从哲何干?和造势有什么关联?他把孙承宗找来问了半天,孙承宗才吞吞吐吐地说:“赵士桢是浙党的人,他们担心万岁宠幸了赵士桢,会为方从哲翻案,会让浙党卷土重来!”
天启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脑袋说:“朕错了,朕错了!忘了制约的关系了!”现在自己用的人全是东林党的人,虽然自己一再说不让他们在朝里搞党同伐异,但他们骨子里,还是忘不了他们那个小集团的利益。为什么乾隆身边要既有和珅又有纪晓澜和刘墉?就是为了平衡,使皇帝处于中庸调解的地位,就是保住皇帝的口说成宪的权力。
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谁也没跟商量,立刻下中旨调阁员刘一燝、韩爌、左光斗三人出内阁,理由是尚书们的担子太重了,还是减轻点负担吧!重新任命方从哲、宋应星、洪承畴为文渊阁大学士,进内阁参与政事。他的中旨被六科廊给退了回来,气得他干脆写大榜张贴于午门外,派内兵守在榜前。
不料那六科的九名给事中竟又敲响了登闻鼓,直接面圣反复说不同意重新起用方从哲的观点。
天启虎着脸问:“方从哲有什么过错?”
礼部给事中说:“他与红丸案有关!”
天启厉声说:“什么红丸案,韩爌韩大人当时不是已经证明与方大人无关了吗?况且最后拍板服药的是先帝,他方从哲敢违拗吗?你们这么齐心来为的什么朕心里明白,你们就是忘不了他是浙党的人,你们是东林的人!朕已经说了,谁再搞党同伐异就摘谁的纱帽,你们是不是想看看朕反对朝中有党的决心啊?”
九个人脸都变青了,一言不发。天启又温言道:“朕起用方从哲是为了更好的了解神祖爷时和先帝时的施政,使朕心里有数,也是不允许任何人再搞党派之争!别说是你们九人,就是在京所有堂官都反对,朕也要起用他!回去吧,下不为例,再来这一套,朕可就不再姑息了!”
九个六科给事中走了,天启又传来了李汝华,和他谈了一个下午,说清了一个国家靠买进武器的利弊、建设自己的兵械厂的重要性和党同伐异的害处,直到李汝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承认自己私心做怪,才算罢了。
他重新提出建设大明兵械厂的方案,得到了全体通过。这件事,使他真正明白了当好皇帝,必须学会在众大臣面前搞好平衡,也使他下了决心,不让李党断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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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天启的五万虎豹军挑选出来了。
张嫣笑着对天启说:“你这五个弟子本身就是五匹野狼,那叫选士兵啊,把那些人都快给折腾疯了,三天选完了,那些士兵都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可也怪,京都的二十万兵,不管是老爷兵还是少爷坯子,都抢着要进虎豹军,就这五万人,累的那个样,趴在地上咧嘴笑,像拣了狗头金似的,没选上的,趴在那里掉眼泪!”
天启听了,心里也十分高兴,这说明大明的民气还在,有这股气在,大明就不会亡!
天启叫来他的五大弟子,一问才知道,他们竟是按自己的训练大纲里第一阶段的训练之后的标准选的人,难怪会把他们都累趴下了,那可是得循序渐进训练两个月后才可达到的呀!
天启一说这五人,他们倒笑了,江风说:“我们也知道万岁说的道理,可他们都是当了几年兵的军士了,练了几年还达不到万岁要求的初级标准,我们下步怎么练兵?”
开学的第一天,天启就让江风先立了威,他先让五名选出的战士和江风来了通对打。比赛一开始就打得十分激烈,六个人像车轮似的在场上转了半天,把周围的人看得眼花缭乱,把那五个人累得气喘吁吁……
江风突然出手,扯过一个人就朝对手砸去,吓得对手慌忙躲开,人扔出去了,对手剩下四人。又转了几圈,他故技重使,对手就剩下三人了,那两个被他点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四个人又转了几圈,对手只剩一个了,江风开始大马金刀的进攻了,只两个回合,那人就败在了脚下。
江风意犹未尽,又叫上五人,依然是惨败下去。
-------------------【第五十五章 雪梅立万】-------------------
天启知道李信有神箭之名,就让人在六十步开外埋了块刮白了的木板,拿红绫绳从上面吊下一个鲜桃,对李信说:“李军师,你再后退四十步,给朕来个百步射鲜桃!噢,可不是让你射那桃,是射那绑桃的红绫绳!”
李信拿起他的宝雕弓说:“臣遵旨!”
李信刚走,天启回头看看雪梅,笑着说:“那桃又大又鲜,摔到地上就摔烂了,太可惜了!李将军射断红绫后,雪梅能不能想办法把它重新吊在那板子上啊?”
张嫣一听,急忙走到天启耳边:“万岁刁难个小丫头干什么呀?她可是您贴身的丫鬟啊!”
天启笑了笑:“雪梅,是不是不敢应啊?朕知道,弹弓打不远,三十步怎么样?”
雪梅跪在地上:“奴婢遵旨!就这六十步吧!”
说完,她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带一缕红缨的小泥丸,轻轻地扣在弹弓上,看着李信那边。
李信扯满了弓,那箭“咻”一声,带着尾音飞向了那鲜桃上的红绫线……
雪梅抿嘴一笑,举起弹弓,嗖就是一弹弓,那火红的小泥丸紧追着那雕翎箭就飞了出去。
噗,箭矢射在了那红绫绳上,鲜桃向下坠去,小校场上立刻掌声雷动,但立刻,人们都惊呆住了,那鲜桃只下坠了半尺许,就重新挂在了板子上!
天启高兴地一下子立了起来:“好,雪梅和李将军都是我大明的神射手!李将军,你去把那桃取回来吧,朕把那桃就赐给你了!”
李信不知就里,正在那糊涂呐:“怪了,分明被我射中了,那桃怎么没落下来呀?”听万岁一说,他打马跑向那木板,片刻,连那木板都抱了回来,在点将台前下了马,抱着板子上了台:“万岁,臣惭愧,这里还有能人啊,臣得拜他为师了!他的绣绒针竟把红绫绳重新给钉在板上了!太厉害了,这可是瞬间的事,那力道和时间都拿捏得如此准确,一定是位大侠!”
雪梅羞得俏脸血红,躲在天启后面,一声不吭。
天启哈哈大笑道:“李将军说话算数,来来来,快见过尊师!”说着一手扯过雪梅,拉到李信面前。
李信一愣,但马上就欲跪拜,雪梅羞得急说:“李将军,使不得,那就折杀奴婢了!”天启也笑道:“快别丢人了,这叫各有千秋!好了,江将军,下面该你的了!”
江风让这五万人集体学了一套武当拳,教了两遍,让他们集体打了一遍,他从那里面挑出了千名士兵,对他们开始了正规训练,然后让他们回去当教练,组织对五万人进行训练。
江风在这训练千名骨干,那些非骨干也不闲着,他让人领着他们练跑步,练操步,练臂力。他这套练习运动量大,那些士兵练得连哭带喊,可奇怪的是没一人掉队,都咬着牙练。
由于选的时候已经打了预防针,部队练了几天就开始转入了正规训练,也就加大了训练力度,直练得一个个战士每天都恨不得拽着猫尾巴上床了。
队伍苦练了两个来月,到七月上旬,已经小有所成了,拉出来,一个个都像饿疯的狼,开始带着股野性!
天启说:“好,上路了!”
江风适时把部队拉进了大山里,开始了野外生存能力的训练,训练的士兵每人只给一两盐,半斤米,然后就让他们开进了大山里,五天后,五万人无一掉队走出了大山,虽然一个个带着疲惫的神色,但当遇到假设敌人——讲武堂的威虎军时,还是狼气逼人的打得难分难解。
天启这些日子也没少往讲武堂跑,这边多是体力的训练,而那边却还有战术方面的学习,但两边学的都是天启制定的训练大纲,这两支军队现在成了天启的命根子,看着两支队伍的成长,天启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时间是太短了点,但有这样的进步,也是难能可贵了。
这一气训练,天启让张嫣在雪梅陪伴下也参加训练,不为别的,他就是想改变小姑娘那娇弱的体质,使她能担负起生儿育女的担子。虽然对嫣儿训练的运动量幅度减少了许多,但嫣儿还是累得每天晚间都得让天启给按摩一炷香的时间才肯躺下。
一个月后,天启看张嫣打斗已经基本有模有样了,而且马上使剑也带出了狠劲儿,这才知道,小姑娘是在跟自己撒娇,但看她每次训练那个认真劲儿,他也就舍不得揭穿她的小把戏了。
天启在这一段时间,也按兵书,在江风的指点下练起了楚霸王用的长槊,大概是练的时间久了,臂力增强了,身体也强壮了许多。他现在已经较熟练地掌握了书里的九九八十一式,只是缺少点实战经验。天启练兵器,纯粹是为了在大明兴起个尚武的风气,也是为了强健自己的身体,他可不想像那个朱由校那样早早的被疾病夺去生命。
天启更多的时间还是给江风和李信他们几人讲古今战例,讲围点打援,讲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讲大规模兵团作战应注意的事项,讲三十六计,反正都是从尚武和兵书里学来的,鹦鹉学舌而已。每次张嫣都躲在旁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在听,晚上躺在天启怀里,还要让天启再给详细解说一遍。乐得天启常拍着她的小屁股说:“嫣儿还要当大将军啊?”
“才不是呐。人家是觉得这和做买卖是一个理儿!”
后来天启发现她真的把三十六计竟联系到买卖上,把她的皇家钱庄和皇家商场搞得红红火火!这当然是后话了。
野外生存训练结束后,天启就决定把这五万人编成正式军队了。但究竟怎么编,他又征求了孙承宗和洪承畴的意见,他们提出应该按戚继光的营兵制组军。戚继光在隆庆年间(1567年一1572年)以都督同知衔总理蓟州、昌平、保定、辽东四镇练兵,以其步兵营为例,即按部、司、局、旗、队序列编制。以12人为一队,每队设队长1人;3队为一旗,每旗设旗总1人,全旗官兵37人;3旗为1局,每局设百总1人,官兵共112人;4局为一司,每司设把总1人,官兵共449人;2司为一部,每部设千总1人,官军共89为一营,设将官1人,中军1人,火器把总1人,加上部以下官兵2697人,总计全营2700人。天启干脆编了十八个营,每六个营为一个卫,这就是猛虎卫、猎豹卫、野狼卫,计四万八千六百人,余下的一百四十人,留为军部直属亲卫队。新军命名为虎豹军,任命江风为总督,李信为军师,任命傅宗龙为猛虎卫指挥长、调科道官陈良训为军师;任命曹文诏为猎豹卫的指挥长、调科道官袁化中为军师,任命王硕辅为野狼卫的指挥长,调科道官方大任为军师,并让江风、李信率他们六人从一千人教导队里开始挑选各级军官。
虎豹军成军后,天启让他们在各指挥长带领下继续训练了几天,然后才让三个卫分别进行了对抗赛。结果威力大显,把来校场观摩的十二团营的军官都看得眼睛直发愣,硬说万岁是在训练天军。
不管是天军地军,天启把训练大纲重新修订了一下,然后刻印发至全军,在全军开始了大练兵活动,同时他下令进行裁军,一次裁下八十万,去掉吃空额的,部队实际就剩一百万了。尽管他给将士增加了三成年俸,但军费一下子就减下了一大块。他把裁下来的军人分三种方法安排,可以自谋生路的,军队发给安置费;有能力的,天启把他们安置在皇家商社和户部办的各种厂矿里;年老体衰的,天启把他们送到辽西大凌河垦区和新建的川南、湖广、河套三个垦区,并在那里帮他们安上家,做为军垦地的建设者。在此同时,他开始在各部队开始了大检查活动,先是自查,查斗志、查对国家和人民是不是忠诚,查有没有劣迹,然后才是由军师带人重点排查,清除奸细和有抢掠奸淫行为的军人。
这次大裁军和大练兵、大检查,天启从内帑里拿出了六百万两银子,使军队一次性的完成了瘦身健体和装备的更新,使部队的战斗力和纯洁度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
-------------------【第五十六章 进忠表忠】-------------------
这期间,天启带着孙承宗秘密微服来到了大凌河畔,在熊廷弼的陪同下参观了熊廷弼的屯田营地,经过战士们的苦战,现在的辽河套大平原已经沟渠纵横,把那漫天的大水都引进了水渠里,部队沿水渠十里一村,百里一镇,已经形成了规模,村和村之间,都修起了道路,村村之间都有联络沟通的办法,一旦发现敌情,各村立即出动,形成拳头。
天启看了两天,提出了建设军垦农场的方案,让礼部从政府角度帮屯垦战士们找女人,成家立业;同时让新任命的民政部尚书方从哲帮助从一些灾区动员来大批流民,充实村屯。
对屯垦士兵的待遇,他采取了那个时空的承包制的办法,政府收购他们产下的粮食和蛋禽肉类,每个战士都有一定日期的义务工,用来在紧急时征用,平时的修渠和修路,是摊工,因为是为他们自己改善生产条件出工,不计算在义务工内。他这办法,极大地调动了战士们的生产积极性,也为辽河套的稳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虽然谷子种的晚点,但谷子长势还是非常好,禾苗半人高了,已经予兆了丰年。
看着谷子,天启对熊廷弼说:“到庄稼要上场时,努酋极可能要发动进攻了,既为了保卫我们的丰收,也为了保卫广宁和锦州,熊督师要尽早安排好反击战啊!”
熊廷弼笑了笑,指着四五丈宽的水渠说:“万岁放心吧,臣从来那天就开始给努酋挖坟掘墓了!您看看这水渠,现在才半槽子水,是我们上游的水库把水存着呐,他们要来,水一放,这就是一道天然屏障!现在的辽河套已经不是从前的辽河套了,他努酋敢来,臣等就让他好好尝尝我们的拳头吧!”
天启点了点头说:“谷子一上场就抓紧坚壁清野,不能让努酋抢走一粒粮食!不要让他掠走一名百姓!你们现在屯屯联防不错,还可以挖陷阱,下尖桩,埋地雷,把军垦区建成铁壁铜墙!”
回到北京,刚洗漱完毕,张嫣就匆匆进来道:“李进忠前天送来个折子,说要办什么大明商社,他自己还捐出了几处宅子和银钱!”
天启听了一愣,立即接过折子一看,这李进忠竟把自己天桥的宅子改成了酒家,请几个御膳坊的厨子掌勺,开的火爆得不得了。那折子上有酒家从开张到写折子那天的详细收支明细,最后说,万岁让他任各工匠坊提督,他不知道如何干好,看了万岁的木匠坊,就试开了这家酒楼。他想把宫里的面点坊、白纸坊,铁工坊、木工坊、酱醋坊、熏烤坊、成衣坊、花卉坊、绣织坊、泥塑坊、糖果坊、印书坊、火药坊、刀剑坊等二十一个匠作坊在宫外开起店面,就叫大明皇家商社的分店,他把自己在宫外的三处宅子和四十多万存银全献出来,为万岁办好这皇家商社。
天启边看边拍案叫好:“好,他想到了朕的心里去了!快传司礼监秉笔太监李进忠觐见!”
张嫣却没动地方,低声说:“他出事了,今天上午让人给绑架了。”
天启大吃一惊:“什么?知道是谁给绑架走的吗?”
“左光斗已经派人在追查了!”张嫣说。
“光他刑部不行,你马上把小桂子和你陈叔传来,李进忠不能丢,朕还得用他呐!”天启气急败坏地说。
“万岁,一个大恶人,死了省得跟他动心眼了!”张嫣还是没动。
天启呼地站了起来,大喊道:“小代子,小代子!”
小代子听见万岁的高呼,急忙跑了进来:“主子,有什么事?”
“快把孙桂和陈长安给朕传来!”
小代子答应一声就跑了下去,天启对眼里含着眼泪的张嫣说:“你好好想想是谁绑架的他,他们要干什么?反对他的虽然有东林党的人,但绑架暗杀一类的手段,是那些正人君子所不齿的!他们绝对干不出这事儿来的,联系上次你烫了的那个偷听者,你知道他是哪方面的人?这么些个问题,不查清行吗?再说,救的是李进忠,安慰的是一大批臣子的心啊!”
“万岁是不是还想用他?”张嫣问道。
“不是想不想,是应该利用他!你知道为什么朕第一次要建大明兵械厂被内阁给否决了?很简单,那赵士桢不是他们东林党的人,如果我们在朝廷里只有一个声音,那朕就得听他们的,只有李党的声音不行,只有东林党的声音也不行!朕就是要既有东林,也要有李党的声音,还要有其他派别的声音,朕在他们中间起平衡的作用,才能驾驭好大明朝这挂车!”天启耐心地说着,张嫣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小桂子和陈长安来了,听天启一说,小桂子就说:“我们已经查到了!今天李进忠到天桥他新开的酒楼去,被一伙人架走的!”
“是螳螂的人?”
“不像,应该是蝉的人!我们当时没动他,一直跟到他们的老窝!万岁说吧,怎么办?”看来小桂子已经胸有成竹了。
陈长安说:“反正抓的是李进忠,臣的意思是先别管,让他遭点罪就对了!”
“人必须得救,关键要弄清这是伙什么人,为什么绑架李进忠?朕不明白,现在李进忠已经倒势了,他们绑他是为了什么?”天启关心的是那幕后的戏。
“万岁前一段小惩了东林党的人,是不是他们报复一下?”孙长安试探地说。
天启摇了摇头:“这一点决不可能,我了解他们,东林的人虽然处理一些问题上有私心,但他们不会采取这样下流卑鄙的手段!我倒怀疑有人想嫁祸给东林,让朕对东林大加鞑伐,把朝廷搞乱!”
刚说完,小代子报:“刑部尚书左光斗请求觐见万岁爷!”
“好,让他在朕的书房里候见吧!”天启说完,笑着说:“朕敢肯定,他已经把李进忠救出来了,他是为了洗清我们对东林的怀疑!”
“万岁,这蝉到底是什么人呐?”小桂子问道。
“朕现在也不清楚,你们两支力量加紧防察就是了!好了,你们回去吧,朕得见左大人了!”
让天启猜着了,李进忠果然被救了出来,现在已经送到他宫里的寝房在休养,但左光斗还是愧疚地说:“臣无能,抓住了三个凶手,没等臣见到,已经全咬舌自尽了,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了,那个房子的产权是一个叫万利的商人的,这个商人已经死了,什么也查不到了!”
天启知道必然是这个结果,他站了起来说:“这不怨爱卿,这支势力已经在大内和我们交过手了,你放心,朕会掌握他们蛛丝马迹的,朕迟早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当天晚上,天启和皇后带着从暹罗进贡的水果看望了李进忠,李进忠看见天启竟嚎啕大哭起来:“万岁,奴才以为再见不到主了了呢,没想到万岁还惦记奴才,让人把奴才给救了出来!”
天启忙说:“你是朕的老爱卿,朕能不急吗?其实是皇后安排左大人把你救出来的,要谢,你还得好好谢谢皇后和左大人!”
李进忠哭着说:“前一段,奴才得罪了不少东林人,以为他们不会饶了奴才的,没想到左大人以德报怨,这么快就把奴才救了出来!”
天启笑道:“左大人是仁人君子,当然不会记那些因为政见不同产生的分歧!安心养两天,爱卿提的意见,朕会好好考虑的。你的意见朕和皇后商量了一下,皇后也挺感兴趣,如果可以,将来朕就让皇后帮你参谋一下!”
“那可太好了,奴才惶恐之极啊!奴才一定帮皇后娘娘把这事儿办好!”李进忠涕泪皆流地说。
张嫣嫣然一笑:“李公公说倒了,是本宫帮李公公参谋,李公公为主,本宫是辅!”
“不管怎么说,娘娘是奴才的主子,奴才就听主子的!”李进忠急忙说。
小代子匆匆进屋,和天启耳语了几句,天启一惊:“传书给他,按朕的第二套方案走!”
-------------------【第五十七章 太妃出宫】-------------------
“镗镗镗”两面开道的锣声筛得震天价响,锣声刚住,两个扛着“奉旨处理洛阳王抚之争”放告牌子的差役骑着马跑过,接着,四骑护驾的兵雄纠纠走过来,后面是一乘八抬大红官轿,轿后面是一辆彩锦装饰的带棚马车,车后面是一乘四人抬的蓝呢小轿;车轿两边各有六名腰挎宝剑,身背遂发枪的士兵护卫,后面还有四名挎刀的护驾士兵相随。按规制,这样的排场,肯定是僭越,是有杀头之罪的。可这是万岁爷亲自安排的,天启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他处理王乱的决心。
队伍一路走出了京师辖地,进入了河南境界,各驿站都是远远出迎,更换好马,人尚没到洛阳,声势已经宣示了皇帝处理此事的决心。河南数百万人的眼睛已经都盯上了这位大牌的钦差。
大轿内的阁员、吏部尚书周嘉谟一路心潮汹涌,平生以孟子王者师学为圭臬,追求的也正是这驷马轻骑、威风八面的快意人生,但现在他心里隐隐的总有点不安,那骄纵的福王会审时度势安份下来吗?如果他不听劝阻,几十万百姓的气愤难平,削减王爷养膳地的任务完不成,自己不就陷进了两难的地步了吗?那些同僚又怎么看自己呐?
在马车里的太妃郑娘娘现在却是心急如焚,小皇帝给孙传庭下的是十天后福王再不向钦差低头,不交出祖制外养的府兵,孙传庭就可以带兵剿杀的命令,现在已经是第六天了,自己要是十天之期到不了洛阳,说服不了那虎爹生的儿子,那虎将孙传庭肯定要挥师征剿了,自己那宝贝儿子怕是连一天都撑不下去就得被他杀掉!他看看跟在自己身边的雪蜜儿,几次想让她快点赶到洛阳,先给他送个信,可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个小鳖犊子,不是老娘亲自去说,他能听谁的?都是让自己和万历给惯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而且现在也不宜让雪蜜儿到处行走,那晚上花园里的杀戮,他总觉得最后出现的那支神秘的力量是冲她来的,她现在身边必须有两名高手护驾。林咸之的消失,让她心里始终惴惴不安,能把他拉走的人,绝对不能小觑,那孩子毕竟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呀,没有特殊的关系,他不会反叛自己。
她还知道,现在小皇帝应该掌握了那秘库的秘密,但直到她跟着队伍出发,小皇帝都一点没有任何反应,是他城府深沉,还是那徐宾至今没告诉他?她不得而知!
她微微撩开车帘一点缝隙,见那老花匠抱着鞭杆已经睡得东摇西晃了,她心里一悸:“有敌情?”她知道这老家伙,越是装出轻松的表情,他越是发现了什么?她轻轻地问雪蜜儿:“你发现什么情况了?”
雪蜜儿轻轻地说:“有两个人一直跟着我们,已经跟了一个时辰了!”
“是林咸之吗?”
“不是,从气息看,不是和那晚上来的人一伙!倒有点……”
“说,别留半句,难道是你福王爷的人?”
“孩儿不敢说,但现在在河南境内,王爷的人肯定不会闲着,他知道娘娘来了,应该有点动作!”
“这个小鳖犊子,胆大包天了!他敢劫车,我就死给他看!”太妃气得小脸煞白,都已经兵临府门了,还这么胡来,太没自知之明了!
“娘,您别发火,孩儿也说不准的,也许就是那天袭击花园的人呐!您别怕,单是这两个人,根本不用我们动手,钦差两边那十二个人,哪个都能对付得了他们,怕的是还有别人!你没看见前面的对子马在干什么?他们是在探视周围呐!刚才一位将爷已经走了,我估计是调兵去了!路上虽然不平静,但我们还是安全的!您看那位钦差,大概在轿里睡着了!您别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将官就是他派走的,这人精着呐,不然,小皇帝也不会派他来!”
又走了一段路,轿帘突然掀开了,老花匠探进头来低声说:“太妃娘娘,福王派人来杀钦差的要动手!我们怎么办?”
“他简直是浑透了!什么叫鸡蛋碰石头都不懂!把轿顶卸下去,门帘窗帘取下去,老娘就凭车而立,亲眼看他怎么胡闹!”郑太妃火了,伸手去扯那门帘。
吓得雪蜜儿急忙抱住她的腰:“娘,那钦差没事的,他身边那些人,我们俩都难对付,来的人是瞎蹦达!”
“快,把轿顶掀开,他们只要一动手,你福王爷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了!”
“怕是不会真的动手吧,您听,远处似乎有马队过来了,他们该溜了!”老花匠舒了口气说。
郑氏哗地扯下了轿帘,人也一下子钻出车外,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拿出把短剑,比在胸口窝上,大喊道:“来的是什么人,你们听着,不管你们是为哀家来的,还是为什么人来的,你们就告诉你们的主子,你们敢露头动一刀一枪,哀家就血洒车上,把这条老命交给你们!别不知道好歹,上差你们也想动,真的就不要命了吗?不看看多大的水就敢淌,你们主子是不是浑透腔了!”
她这一喊,车队立刻停了下来,几个武士嗖地抽出手里的刀剑,扑上来护住了两乘轿和郑氏的马车。
风声飒飒,虫声唧唧,一切还是那么静谧,只是路边的荒草稍微动了动,是风吹的,还是人惊的,天知道!过了半天,大轿帘子一掀,周嘉谟哈哈大笑着走了出来:“太妃娘娘当上了打鬼的钟馗啊,他们走了,被娘娘的正气吓走了!唉,利令智昏啊,娘娘救了他们和他主子一命,您看看,两面护卫的人都上来了,张参将,你听听,远处那树上的乌鸦叫的怪烦人的,把他灭了吧!”
他身边的那位将官举起枪瞄也没瞄,乒就是一枪,那乌鸦应声落了下来。周嘉谟叹了口气:“唉,没打着狼,打个乌鸦也算练把手吧!”
-------------------【第五十八章 不紧不慢】-------------------
“什么,太妃不让动手?”气急败坏的大胖子福王朱常洵啪啪地把案子拍得山响:“我老娘怎么这么糊涂啊,不把周嘉谟杀了,我们能镇住那疯了的小皇帝吗?他还不得让那孙传庭向本王动刀子呀?老娘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让人家宰割吗?”
“爷,幸亏太妃出来阻止了,我们刚撤下去,孙传庭派的人马从两边就堵了过去,我们是跳断山崖才撤出来的,再晚一步,他们把神风岭一占,我们就没路可走了!”
“而且上差那些卫士也决不是一般的护卫,好像都是大内的高手,身上都带着火枪,真要打起来,我们半点便宜也占不着,连钦差的影儿都看不见就得全撂在那里!”
“滚,别说那泄气的话,都滚,都滚!”福王挥手把案上的东西都划拉到地上,狂喊着。
“爷,我们走了!”几位武士退着走了出去,福王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一动,像死了一样。
像一缕风,似一片云,他身边轻轻飘过一个女人,一个艳丽绝顶的女人,她就是福王的大妃云氏,她停在了福王身边,手轻轻地抚摩着福王肥胖的大脸,轻轻地叹了口气:“王爷,歇手吧,他毕竟是口说成宪的皇帝,大明的兵杖握在他的手里,大明的权力棒也在他的掌握下,我们当个藩王就可以了,轻裘宝马,盛殿美酒,爷还要什么?皇帝是那么好当的吗?您没看见父皇病在卧榻上还得操心国事吗?”
福王睁开那耷拉下来的大眼皮,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抱到自己的腿上,亲了一口她那像熟透的红樱桃一样的小娇唇,不甘地说:“可那皇位应该是我的!是我的,你应该是位居中宫的皇后娘娘!”
“人生的时运都是有定数的,该你的,他跑不了,不该你的,你强求了就会有大难临头!妾身能陪着王爷,和王爷卿卿我我,已经就是天大的福份,妾已经心满意足了,王爷再为妾去争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妾就真的消受不起了!”女人委婉地轻声劝他。
福王叹了口气:“可现在孙传庭已经起了杀心,他把十万军队都围在了洛阳四面,我们还有选择吗?”
“你糊涂了,太妃娘娘不是来了吗?她不让你动,就有不让你动的用意,那可是位可以扭转乾坤的定海神针啊,没有解围大计,她是不会来的!你这次就办了件错事,肯定干扰了老人家的安抚大计,你等着娘来骂你吧!”女人细声细语地说着,福王脸上的怒气却渐渐地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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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被开封知府给迎进了开封。周嘉谟虽然不是首辅,可他掌管吏部,操着官吏的升迁大权,而且此次又是带着上方剑的钦差,地方官焉敢慢待。吃过了接风酒,周嘉谟就笑着说:“太妃娘娘,万岁来时有旨,让臣到大相国寺去禅拜,娘娘呆着也是呆着,不如一起看看去吧?”
“周尚书,您看天色还早,我们不如再贪点黑赶赶路吧,禅拜之事,等回来时消停地再去拜吧!”郑氏就怕儿子不甘寂寞动作起来,那可就大祸临头了,现在她清楚,小皇帝是巴不得福王动手,那样他就有借口可以灭了福王,他既可以减少一个政敌,又可以把福王库里的银子全抄走,解决他目前的财务拮据的危机。这时候说什么也不能给他这个口实啊!
可偏偏这周嘉谟是个拗相公,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要去,而且让下人备足了香烛,换好了大红官服,带着人要走了。
郑氏看看天还早,不能让他在那东游西逛的看光景,自己得跟着去,催他快点回来,今天就是贪大黑,也得赶到郑州,不能再耽误了!
相国寺历史悠久,是我国古代著名的佛教中心之一。这里原为魏公子信陵君的故宅。北齐文宣帝天保六年(555年)始创建寺院。
走进天王殿。直对殿门的是一尊体态胖大,开口盈笑的弥勒佛像,弥勒是释迦牟尼的法定继承人,故也称之为未来佛。因为这个布袋和尚的样子亲切可爱,慈眉善目,故各地寺院都把他供养在第一个佛殿中,以求香火旺盛,所以他也就被称为“欢迎佛”。
周嘉谟礼拜和焚香化缘之后,看着佛像两边“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慈颜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的对联,虔诚地说:“太妃娘娘,您看这对联写得多么直白,可世人还是参不透里面的玄机啊!人生多少烦恼都是自己寻来的,天下之大,难道真的装不下一个人的私欲吗?需知贪婪的后面往往是万丈深渊啊!”
郑氏浑身一颤,她淡淡地一笑:“哀家早已心如死灰,断不会贪欲什么荣华富贵,倒是周尚书应该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莫犯糊涂啊!”
周嘉谟哈哈笑了起来,边往殿外走边说:“臣本小吏,读几天书,到此位置已是天赐,焉敢奢求,只有那些权势熏天的人,才有可能当那个世间可笑之人!”
郑太妃淡淡一笑,但片刻就觉察到他是在指斥自己放纵福王,脸色倏然一变,刚要发火,见周嘉谟已经离开了天王殿,走向了重檐复宇的大雄宝殿,待她追了过去,周嘉谟已经虔诚地跪在那里焚香礼拜了。
她只好把一肚子的火压了下去,也跪在了那里……
-------------------【第五十九章 刘伶酒徒】-------------------
“周尚书,香已经焚了,礼禅已经结束了,咱们是不是该起程了?”跟在后面的太妃娘娘提醒着周嘉谟。
“太妃娘娘,您看那罗汉殿,人称八角琉璃殿,独特地造型,精湛的工艺,在寺院中可谓独一无二呀!有幸来到这里,不好好谟拜哪成啊!”嘴说着,已经大步流星朝那里走去了。殿的附檐周围游廊环绕,殿中一院,有八角亭耸立。游廊四周塑有“释迦牟尼讲经会”的大型佛雕,众佛、菩萨、四大天王、罗汉、高低胖瘦,姿态各异,造型生动。八角亭中站立一尊丈余高的四面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像,是用一株完整的银杏树雕刻而成,四面造型相同,每面各有六只大手及扇状小手三至四层,每只手掌中均刻有一眼,共计一千零四十八只眼,民间俗称“千眼千手佛”,为观音菩萨三十三变相之一。此造像不仅材料珍贵,雕工更是精巧,可谓鬼斧神工,是相国寺的镇寺之宝。(作者注:抱歉得很,知道这是清代建的,但笔者这里需要用它敲打郑氏,就借用了。嘻嘻!)
周嘉谟见踽踽走来的太妃娘娘,笑着说道:“娘娘知道这尊千手千眼观音,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吗?”
郑氏现在心急火燎,急着想赶路,哪愿听什么美丽的传说,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是随口道:“哦,哀家倒没听说过!”
周嘉谟笑着说:“那臣就给娘娘讲一讲!据说古时有一个国王病重,百治不愈,无奈之际,求助于一个游方各尚。和尚说,我赐予你一个仙方,但需你亲人的一只手、一只眼做药方,方能见效。国王召见他的三个女儿,大女儿说:‘我刚刚生下一个婴儿,如果断手剜眼,谁来照顾孩子呢?’二女儿说:‘我刚刚完婚,倘若如此,何以面对驸马呢?’只有三女儿站出来说:‘我年轻无忧,就让我来帮助父王吧!’她毫不犹豫地抽刀断下一臂,剜下一眼,做成药引。国王用药后,竟奇迹般地康复了。这件事让佛祖知道了,佛祖大为感慨,说:‘这就是我们推崇的孝道啊!我要给他重新安上手眼,重塑全身让百姓都对长辈行以孝道。’佛祖的话经传令官传下来,因为‘全’与‘千’的音相近,竟传成了‘千’,所以这个公主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噢,这倒是件劝人向善的好故事!”郑氏顺口说道,刚要催周嘉谟起程,那周嘉谟竟说:“劝人向善,不如自己真心向善,天下恶善都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该你的,老天自然会给你,不该你的,争来又有何用?人啊,都是见利忘善啊!看来劝人也难啊!”
郑氏明知道他在讽喻自己,但她还是强忍着怒火说:“周尚书,天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动身去郑州了?”
周嘉谟看看天,遗憾地说:“哦,天太晚了,万岁有旨,申时以后就不得再上路了。万岁是担心娘娘的安危,臣没有抗旨的胆量,恕臣断难从命!现在天色尚早,娘娘还是再看看其他的殿宇吧!对了,我夫人临来时还让我到放生池去放生呐,下官可不敢违拗了夫人的意思!”说着就匆匆朝前走去。
御史大夫李应昇走上前来对太妃一揖说:“周大人也是好意,就是没有万岁的旨意也不能再走了,上午之事记忆犹新,谁也不敢再冒险了!太妃娘娘还是安心参佛吧!”
郑氏让这俩人气得哭笑不得,只好随着护拥的人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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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闷热闷热的,天启的乾清宫的小书房里,热得像个蒸笼,尽管小代子把窗户门全打开了,天启和他的小参谋班子孙承宗、叶向高、李汝华、洪承畴四个人吃着张嫣端来的冰镇西瓜,哗哗地摇着大蒲扇,还是闷得人大汗淋漓。
现在几个人都被那“蝉”是何方势力给憋住了,始终没个头绪。唉,大明真是多事之秋啊!想扭转颓势,谈何容易?
叶向高叹了口气:“我们的第二步方案怕是难以落实啊!那个女人讲心计和手段,都是无人可比的,让明卿(周嘉谟的号)拖住她,太难了!”
孙承宗笑道:“其实也容易,她再磨道,我不言不语不听就是了,那些随从都听明卿的,别人支不动啊!”
李汝华担心地说:“可真要在路上和那老女人弄僵了,也是没法收场的!”
天启笑道:“所以洪将军就让我赐给明卿一鼎大红官轿和两个宫女,轿是皇帝赐的,不敢不坐,轿子出行,想快也难啊!有宫女随行,你撒泼,让宫女搀着上车嘛!”
叶向高嗅嗅鼻子,呼地站了起来:“万岁,天也太热了,这浑身怎么都有点不自在呀,您看,是不是给我们几个通通气,舒舒筋,活活血呀?”
天启笑道:“好啊,看来叶阁老是想出去练两手了,嫣儿,去派人把江风和李信叫来,让他们陪着叶阁老来两趟拳!”
叶向高急忙摆手:“万岁,使不得,那可使不得,臣闻这书柜里的那两坛茅台大概有六十年了吧?应该比老臣的年岁还大……”
天启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爱卿还是个刘伶酒徒啊!”
李汝华笑道:“万岁才知道啊,神祖爷在时,他上疏让神祖叶亲政,气得神祖爷把他关进了酒窖里,关了一天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个人呐,派人去叫他,结果他是被人抬出来的。”
“饿的?”
“哪呀,下人把饭菜按时送去,能饿着他?他把神祖爷的两坛五十年的茅台给喝了!”
雪梅笑着走进来说:“万岁知道叶大人是酒中仙,已经安排了酒菜,这茅台也是万岁故意让摆在这里的,就是想看看叶阁老的反应!”
众人一齐爆笑起来,叶向高踹了李汝华两脚说:“你们别笑,谁笑谁就别喝!”
“噢,还想让万岁派人把你抬回去呀?”
笑声把房盖都欲鼓起来了,待笑声过后,雪梅递给天启一个信囊说:“周大人来传书了!”
天启接过飞鸽传来的那个信囊,从里面取出一份薄薄绵纸上写的邸报,边看边说:“这女人是厉害了,我们的欲擒故纵的大计在关键时让她给破坏了!”他把信递给了叶向高。
放福王一马,这只是天启嘴上说的,可心里却真的想除掉他,杀鸡儆猴,他是最佳的鸡选!李进忠可以养肥了杀,因为那是个不舍得把钱胡造的主,他还能想办法挣钱、去敛财,会越养越肥,还可以不杀,可以让他给搂钱;可这个主不行,他是个公子哥,胡吃海造的主,过去那点膘是他爹给催起来的,仅他支藩时就用几百艘船运财物,那钱不海了,后来都让李自成给吞了,没他那雄厚的财力,李自成能那么快就打进北京吗?这个主必须得杀,就是不杀,也得帮他减减肥!
几个人传看了一遍,孙承宗笑道:“这回明卿该用我们设计的第二方案了!”
-------------------【第六十章 急煞太妃】-------------------
周嘉谟的大红官轿依然是慢慢腾腾地在前进,走一走,那轿夫就得歇一歇,一天走不了几十里,把个郑氏急得脑袋冒火。郑氏让他换成马车,周嘉谟忙说:“那可使不得,轿是万岁给派的,臣不坐轿改坐车,那可是就大不敬了。臣不能换,臣不想和皇上对着干。”
就这样,走到第八天的上午巳时,大队人马才来到了登封县城。前队引导官来到大红轿子前问道:“钦差大人,是不是进县城馆驿啊?”
周大人大声说:“不进,继续前进!”
后面马车里的郑氏听见心里一喜:“好,快了,今天贪点黑就可以到赶到洛阳了,明天一天,怎么也说服那个小冤家了!唉,颠的哀家的腰都快断了,总算熬出头了!”
她欣喜地闭上了眼睛,马车的吱呀声引来了她的睡意,她往后面的软垫上一靠,在摇晃颠簸中睡着了,梦见自己正在训那忤逆的儿子,骂他把老娘折腾得快散架子了。
“娘、娘,您醒一醒,到了,到地方了!”雪蜜儿在她耳边轻轻地喊着。
“什么?到了。你福王爷来接咱们了?快让他给哀家备个软轿,哀家就到他府里去住!”郑氏睁开酸涩的眼睛,边支起身子边说。
“娘,这不是洛阳,这是少室山的嵩山少林寺!周大人要进香的!”
“天啊,他有完没完了?这都第八天了,明天就是第九天,明天晚间赶到洛阳,还能劝那个小混蛋吗?后天那孙传庭就动手了,这不是要哀家的命吗?”她似乎看见了那血腥的场面,她身子一软,重新软瘫在躺椅上。
“太妃娘娘,明天掌灯时就可以赶到福王爷那里去了,娘娘在这里游览一下,放松一下筋骨,这一路颠簸,人都快给颠散了!幸亏娘娘身体康健,要不然下官真是没法向万岁爷交代了!”
“周大人,时辰尚早,我们还是赶路吧,哀家现在没心看什么风光!”郑氏不高兴地说。
“太妃娘娘,您这次来不是要解决王爷和巡抚之间的纠纷吗?这少林寺乃禅宗祖廷,天下第一名刹,灵光得很,您正好可以在这为福王爷乞福,愿他们间的纠纷马上解决,今后和地方永远和睦相处!”周嘉谟话锋一转又说道:“万岁圣谕说得明白,让臣来时必须先到这里代圣上为河南百姓祈求福祉,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拗圣意啊!走吧,明天保证误不了见到您的福王!请太妃娘娘下车用膳吧,休息一下,我们就开始进香!”
到这份儿上,郑氏只得下了车,在护驾人拥戴下进了酒家。
周嘉谟在游览了寺院各禅院之后,才在大雄宝殿进香和进行繁琐的祈求福祉活动,直到天已交申末,才告结束,把个郑太妃急得在外面直装圈,但因为是小皇帝安排的,她又不敢闯进去说什么,只是心里把周嘉谟骂了一次又一次。看看天色已晚,一行人只好回登封的馆驿歇息。
第二天任凭太妃心急如焚,钦差大人的官轿依旧慢慢腾腾向前进发,而且在路上又连吃了三次饭、饮了六次茶,真的到亥时二刻,大队才进了城,被孙传庭迎进洛阳馆驿。
仅剩下不到两刻的时间了,孙传庭已经开始集合队伍了,黑压压的士兵正不停地开进洛阳,马蹄声踏破了暗夜的宁静……
郑太妃到此时,已经急得坐卧不宁了,她嗖地跃到车外,一把夺过老花匠手里的鞭子,连打了辕马两鞭子,对周嘉谟喊道:“周大人,给哀家一个时辰,哀家把那小奴才揪来见您!”
马车来到了福王府衙前,这里大门紧闭,老花匠叫了半天,门才打开,见里面刀枪林立,也已经摆出了厮杀的架势。走下马车,看见跪迎的儿子,她的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幸亏雪蜜儿紧紧地把她搀住,但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进到内室,屏退了众人,她把处理意见一说,福王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我不干,我不干,那皇位本来就是我的,我又是他叔叔,凭什么让我向他赔罪?凭什么给他那么多的银子?凭什么把父皇给的府兵交出去?”
“啪啪啪!”三个大嘴巴子打得福王浑身一颤,打得郑氏的手火辣辣地疼,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半天,郑氏搂住福王大哭起来:“我的糊涂儿啊,我们现在是站在人家的矮檐下呀,你知道小皇帝下的什么茬子呀?他现在已经从四面调来了十万大军,这次又免掉了护佑我们的总督陈奇瑜,加上总督衙门的兵,你府衙周围已经布上了十三万大军,你这两万府兵够他杀的吗?前不久,下面私调我们在京南的兵马,小皇帝立刻调白杆子和关宁铁骑两支精兵夹住了我们,幸亏娘及时通知全部转入地下,才没惹大事,为了防范我们,小皇帝又任命他的亲信小德子当忠勇营的指挥使,把九门全控制在他手里了,你说说,他不是拉着架子要收拾我们吗?你现在和他斗还有什么胜算?你这么不知深浅,不知进退地胡闹不是自己找死吗?”
福王扑通就跪在了母亲面前,边哭边说:“母后,孩儿不干,孩儿给他一跪,天下就永远不是孩子儿的了!咱们在京南不是还有人马吗?孩儿在这周围也安排了几万人马,孩儿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给这个傻木匠下跪!”
正在这时,雪蜜儿脸色苍白地冲了进来:“娘,孙传庭的大军已经把王府全围上了,光门口就支上了十几门虎蹲炮……”
福王一下蹦了起来:“拼了,跟他们拼了!”
-------------------【第六十一章 扬汤止沸】-------------------
郑太妃的脸色由红变紫,瞬间又变得苍白如雪,人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她的嘴唇哆嗦了半天,竟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突然她啪地一拍几案,人也呼地立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喊道:“来人,把这个忤逆子给哀家拿下!”
雪蜜儿一愣,瞪着大眼睛看看福王,看看郑氏,她半步也没动。
从外面跑进几个武士,没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福王已经仓郎一声抽出了宝剑:“谁敢动,孤王就斩了他!”
“放下,常洵,快把剑放下!咳,这是干什么?到那份儿上了吗?别忘了你还是朱家的人!”随着轻柔的话音,像一片云飘到了福王身边,手轻轻地伸过来,把剑摁进了剑鞘,手轻挽住福王的胳膊,两个人一起,飘然跪在了郑氏的面前,操着莺燕之声说:“母后,孩儿不孝,让母后生气了,这里一切由母后做主,母后尽管安排就是了!”
福王已经痴痴呆呆地像个傻子,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外面响起了周嘉谟的声音:“圣旨到,朱常洵接旨啊!”
郑氏浑身一颤,知道小皇帝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现在竟连儿子的名号也不叫了,是想拿常洵开刀了。她看看屋里的众人,大声说:“摆宴,接旨,宴请钦差大人!”
“呜呜呜”,朱常洵身边的女人突然哭出了声,半天才哽咽地说:“母后,摆什么宴啊,我们已经断了八天的肉菜了,打皇上的让我们交出府兵,向百姓谢罪的圣旨传到洛阳的那天起,这洛阳城的百姓就不再卖给我们蔬菜和肉蛋了,我们给多少银子,他们也不卖,还说‘你们不是要银子不要天下百姓吗?你们吃银子好了!’有孙传庭给百姓撑腰,我们不敢动怒,就派人到城外佃户家去收菜,哪知道,竟家家闭户,户户锁门,我们想自己到菜地拿菜,屯子里锣筛得震天响,四面八方的老百姓拿着镢头、扁担围了上来,不让我们拿走一个菜叶!要不是府库里还有点存粮,我们现在就连空饭碗也抱不住了!唉,众怒难犯啊!”
郑氏的眼泪一下子流出来了,人也重新瘫在了椅子上,半天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摆宴,没菜,就是空饭碗加白水!混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说皇位是你的,你看看老百姓答应吗?民心不可违,失了民心,给你个皇帝,你当得了吗?”说完走到朱常洵身边说:“走,娘陪着你去接旨!打开府门,奏乐,接旨!”
那女人轻轻地搀扶着朱常洵跟在郑氏后面,走到门口,她轻声说:“按太妃娘娘的吩咐,摆宴、奏乐!”
丝弦轻颤,喇叭声咽。看见院子里拿刀持枪的府兵,那女人轻声说:“把武器都放到右边墙角,全体跪下接圣旨,谁敢轻动,就把他满门抄斩!快把府门打开!”
希里哗拉,刀枪全堆放到右墙角了,然后府兵都跪在石板路两边,默默无声。
大门吱吱呀呀地被打开了,看见外面林立的刀枪和正对着大门支起的十几门小炮,郑氏淡淡地一笑,朗声说:“罪臣朱常洵母郑氏带儿朱常洵、媳云氏接旨。”
周嘉谟急忙上前扶起郑氏,大叫:“快,给太妃娘娘设座!哎呀呀,万岁的圣旨是给福王爷下的,怎么能劳动您呐!”立刻上来人抬来一把太师椅,周嘉谟让雪蜜儿把郑氏扶到了椅子上,看她坐好了,周嘉谟才表情严肃地抖开黄绫子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大明天启皇帝诏曰:朱常洵乃我朱家子孙,不思祖业来之不易,背叛先祖爱民惜民之教诲,横征暴敛,草荐人命,事发后,又擅自调动府兵围困朕的封疆大吏的衙门,实属叛逆谋反之行为,朕本欲派天兵进剿,但赖你母、当朝太妃恳请,准代罪立功。朕决定:一、福王府的府兵只准保留五百人,所余全部交到朕的钦差大臣孙传庭处听侯重新发落;二、王府养膳地只在洛阳附近保留一万顷,其余全部收归户部,现暂由河南布政司代为收回;三、取消其在长江收缴荻州杂税及四川盐井税、榷茶银的特权,收回三千引淮盐的定例;四、福王就不要进京谢罪了,在披麻带孝按所定抚恤被害官员及其亲属后,闭门在家思过三年,不得随便出府衙一步,违者立刻拘捕。五、福王府其他待遇依旧,按与太妃所定,即刻交出所应承担的此次调动军队的费用,孙传庭查收后方可撤兵!钦此!”
面对如此苛刻的条件,郑氏微微一愣,她暗骂道:“朱由校,你个小崽子,算你狠!等老娘得把那天,我零刀子宰了你!”心里骂,可表面但她还是一声不吭,只是朝看着她脸色的云霞微微点了点头,云霞拜后喊道:“谢主隆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雪梅把周嘉谟的飞鸽传书交到天启手里,已经是天启下旨的第十二天了,天启哈哈大笑道:“好,该朕收拾他的京南的力量了!”
雪梅笑道:“上次让李进忠帮您收拾了一把,她还能剩下几多力量了?”
“她自称京南有十万埋伏,李进忠才损其一万,你说还有多少?”
“吹吧,凭她那败家儿子,百姓吃错药了会跟她跑?”雪梅嘴一撇,轻蔑地说。
她的话音刚落,外屋就响起了秀儿的低声报道:“万岁,成国公朱纯臣求见!奴婢说万岁还在忙木匠活,已经把他引进东暖阁的值房里了!”
天启微微一愣:“这人怎么来了?几次上朝,他一直是只带着个耳朵,记得他只说过一次话,是关于京察的事儿,跟当时讨论的还不沾边,他今天来干什么呢?”
雪梅高兴地说:“万岁不是一直在找那蝉吗?蝉来了!”
天启一愣,他笑着对雪梅说:“你能看准?”
“不信赌什么的?”小姑娘伸出手说。
天启想了想,伸出个小手指头,勾住她的柔嫩的手指说:“好,赌就赌,朕输了你跟朕姓,朕赢了你姓朕的姓!”
“这叫什么赌啊,奴婢有输没赢啊!”小姑娘俏脸血红,噘着嘴嘟囔着。
“快帮朕换干木匠活的衣服,朕去见见他!”天启催着她。
朱纯臣正坐在那里喝茶,他的国公是先人朱刚跟着朱元璋征战杀出来的,那朱刚极会韬晦之术,江山打下来了,就学那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了,猫在家里,既不出门,也不与众将相见,成天抱病,让他躲过了朱元璋的大屠武将,为子孙保住了一个国公。他这后人也学会了先人的本事,在朝从不偏袒哪派,也不与他们来往,一直是孤家寡人,今天突然来访,确实让天启吃惊不小。他看见天启,急忙跪在地上:“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朱纯臣见驾!”
天启急忙上前搀扶起他:“朕正在木匠坊忙呐,知道国公来了,朕连衣服都没换就来了,爱卿来的正好,今天就留下和朕一起进膳吧!”
“不,不,臣不敢打搅万岁,臣的幕僚李伟今天路过天桥,见有车檀香木质地极佳,给臣买了下来,臣知道万岁喜爱此木,就给万岁带来了,现在正阳门外候旨!”
天启一听大喜,檀香木,在那个时空听说过,可从来没看见过,来到这个时空,虽然见过,但那毕竟是已经加工出来的成品,没有亲造成物件那种欢悦感!
天启立刻喊道:“小代子,快去正阳门把成国公送来的那车檀香木接进来!”
小代子走了,成国公说:“万岁,这木料已经干的**分,现在打什么物件,正是好时候,万岁要用就尽快,太干了,那香气就少了!”
“打,打,这两天朕就开始打家具!打一套朕的寝房的家具够不够?”
“够,紧紧手就够了,连大床都是檀香木的,那万岁的寝宫可就天下第一了!”成国公高兴地说。
“哈哈哈!”天启笑了起来:“看来朕得歇朝一个月了!”
-------------------【第六十二章 继续歇朝】-------------------
说歇朝就歇朝,天启这次是带着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一起钻进木匠坊的。为了怕打搅他的兴致,他叫小代子看好乾清宫的大门,说万岁要研究军国大事,就是神仙也不让进来。
人们虽然进不去,但那木匠坊里传出的劈劈啪啪地声音,在乾清宫外都清晰可闻,谁都知道,万岁是在忙木匠活呐!
东暖阁的书房里,孙承宗听听那敲打的声音笑道:“万岁担心努酋有耳报神?”
天启点了点头说:“敌中有我,我中有敌,古今难免,朕不得不防啊!兵不厌诈,朕就是让他知道,朕是只知道干木匠活的小木匠!朕算一下,努酋快要动手了,咱们也得准备一下呀!不过,他们要完成各部的调动,还得忙些时日,朕估计八月中旬的可能性要大一些,而且他们也等我们的谷子登场,一茬谷子抢到手,人吃马喂都解决了,他惦着那茬谷子的心情不亚于熊廷弼呀!”
“那么多地,谷子熟了就几天,怕是我们的战士防不胜防啊!”洪承畴担心地说。
“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加紧准备,别让狼给偷了嘴!”天启严肃地说。
孙承宗笑了:“万岁胸有成竹了!”
“那倒没有,不过,朕相信咱们只要有所准备,他就占不到便宜!”天启满怀信心地边说边抖开地图。
洪承畴担心地说:“万岁,小张子和小金子怕装的不太像吧,怎么光敲打不刨木头呀?”小德子调到忠勇营去任指挥后,王安又给万岁从净军里调来两个太监,一个姓张叫张德全,一个姓金,叫金福顺。虽然都十七八的年纪,但武功却都不错,现在两个人在木匠房里代替天启装着干木匠活,是光弄响动,不出活的差事。
启笑道:“你放心吧,来打探消息的人,没有懂木匠活的,听见声音,他们就会说朕在打家具了,谁细追朕在干什么活?咱们再等一会儿,皇后已经派人去请叶阁老和李汝华了,说是她要向阁老请教太祖爷的女训!他来了,咱们就开始研究,今天中午你们就在朕这里用膳,这三天时间,谁也别离开朕这里,直到拿出个办法来,咱们的木匠活才告结束!”
正说着,叶向高和阁员、户部尚书李汝华一起进了屋。叶向高看着那地图恍然大悟道:“我的万岁爷呀,您怎么也学会撒谎了,我还说呐,万岁身边有孙尚书,他什么解释不清,怎么还用我们俩呀,没想到万岁要掩耳盗铃啊!”他和天启的关系最好,所以说话也随便.
天启笑道:“不得不防啊,遵化大捷,我们赢得太苦,努酋肯定也不服,现在他正往牛庄调兵,准备向广宁进军,咱们再不准备,可要吃大亏了!咱们今天就是研究怎么对付他的,不防着点行吗?”
五个人围在地图前开始了历史上极重要的秘密会议。
三天会议,两天研究军事,一天研究经济问题。军事方面主要是拟订作战方案,经济方面集中了六点,这就是后来历史上记载的兴明六要点:一由徐宾出面,皇后参与,建起全国联网的皇家钱庄,让大明士商百姓把用现银交易,改为用皇家银票交易;二由李进忠出面,皇后掌握,在全国建起联网的大明商社,强化货物交流,回收银票,积攒资金;三由李汝华出面,兴办皇家粮、油、盐、茶、丝绢、铁行,既稳定市场,又促进该业的兴旺;四由左光斗出面,组建大明海关,建大明海关缉私舰队,保护和发展对外贸易,决定在吕宋(现菲律宾)的马尼拉、东倭的长崎,建立大明皇家会馆,招揽生意,拓展商路。五由工部尚书黄克赞出面,开始修运河,建起沟通南北的官道,做好减灾和救灾的准备,发现灾情,及时组织救助;六由宋应星出面,组织制定大明国民经济发展的五年计划,把工业和商业、农业的发展安排纳进发展计划内。由内阁研究,在天启二年元月开始实施。
别的方面,五个人观点完全一致,只是在对李进忠的使用上出现了分歧。有三个人不同意,特别是洪承畴,他反对的最激烈:“万岁既然已经把他从权臣上拿了下来,就干脆把他拿到底,何必再用个奸臣?”
孙承宗也说:“臣实在是想不通,万岁大刀阔斧把他和他的几位重要党羽从朝堂清理出去了,难道就不能把他踢出朝堂吗?”
李汝华说:“那是个大贪官,让他沾边,钱不得都搂他腰里去了?”
惟有叶向高笑道:“臣倒能理解万岁的苦心,万岁的深意是他那后面的一些人,那日万岁杖杀温体仁,是杀鸡儆猴,震摄群丑,但要看到,李进忠的后面有一大群人,万岁没都言废,就是向这些人发出信号,让他们心想大明,为大明兴旺出力,不要再做哪个人的走卒。臣以为这样大好,会争取更多的人心!至于他贪了,占了,抓住他的把柄,杀他就是了,那又何难?”
他说的很有道理,那三人都心服口服了,天启也深受启发。其实天启想的比较简单,他是被李进忠那个上疏给说活心了,觉得李进忠这小子既然能抓钱,就让他抓,反正他也是罐里的王八,什么时候想收拾他前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太监造反,从来就没听说过能成的,他也没那个实力,这几个月让他嚣张,那都是皇帝纵容的结果,如今自己瞪起了眼珠子,还有他弄权的份儿吗?他要真的收敛了,变好了,那也是件好事儿嘛!老人家连末代皇帝都改造好了,我们就不能试着改造一下太监?
一连三天,把小张子和小金子累得腰酸腿软,到第三天掌灯时分,会议才顺利结束。两个人刚伸开腰想喘口气,天启就传来旨意:“继续装出朕干木匠活的声音,最少得再有一个月!”
两个人当时就瘫在了地上。
天启他们五个人酒足饭饱后,又说了几句笑话,天启才分别把四个人悄悄送走。然后叫来了小田子说:“去给朕找三个嘴严的会木匠活的人!”
小田子不解地说:“有他们俩装还不行啊?”
天启踹了他一脚:“噢,是不是没让你去干你想看笑话呀?那好,你去把他们俩换回来,朕原想带你出京呐,看来得重新安排人了!”
小田子忙说:“别别,奴才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第六十三章 玉儿来书】-------------------
可他出去片刻又跑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两个大包裹:“主子,英妃派人给万岁和皇后送东西来了!”天启接过一包,发现上面写着:“孙公公转雪梅、小代子、小德子、小田子、江大哥和王伴伴收”就踢了小田子一脚:“你笨啊,这不是给你们的吗?”
小田子不相信地说:“皇妃还能惦着我们啊?大老远的,会给我们奴才捎东西呀?那是皇妃让奴才转给万岁的!”
天启又拿扇柄敲了他脑袋一下:“笨死了,也蠢死了,你们都是朕身边的人,她凭什么不给你们捎东西?”说着抢过小田子抱着的那个包,把手里的包扔给了他:“拿去,别忘了把转给王伴伴、小德子、孙公公和江风的东西转给他们!肯定有多余的,给小张子、小金子也带上!”
小田子乐得蹦了起来,边喊边往外跑:“英妃给我们捎东西来了!小张子、小金子,快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啊!”
张嫣看着小田子的背影喃喃地说:“小妹妹真是有心人,万岁得了宝了!”
天启拿扇柄打了她一下:“醋婆子,朕什么时候没拿你当宝了?快打开看看吧,看她给咱俩捎来的什么宝贝!”
张嫣拆开密缝的针钱,两个人眼一亮,里面竟有一张珍贵的白虎皮,和一件漂亮的鹿皮坎肩,一只美丽的狍头小孩帽子,两双猂皮底,狍腿拼缝的小孩靴子。还有一大包小吃,有蜜制的杏干,晒干的熟鹿干,还有炒得焦黄放亮的榛子。天启抖开那白虎皮,里外看了半天,竟没看见一处伤痕,他惊奇地说:“嫣儿,你看这虎皮连一点伤也没有,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猎来的!”
张嫣笑道:“没听说一箭双珠吗,那一定是高手猎的,一箭射中老虎的两只眼睛,为的是保护好虎皮,也显露一下射箭人高超的箭术!臣妾估计这虎是小妹妹所射的,她可能是专门为万岁猎得的,是告诉你,她对你的爱意!”她一边说,一边穿上那鹿皮坎肩,那坎肩是给她做的,穿在身上,不但腰身正好,而且上面衣服的贴边,是一对飞翔的彩凤,坎肩有个小兜,鼓鼓囊囊的,她掏了一下兜,里面竟是一封书信。
信是大玉儿写的,蝇头小楷,字字珠玑,大玉儿看了一会儿,竟扑哧一声笑了,骂道:“小丫头,比我还着急,连孩子的鞋帽都给做出来了!噢,万岁快看看吧,努酋那边有异动了!”
天启接过信,见那上面写的是:
大哥哥,小姐姐,你们好啊?
回到家里,无时无刻不想你们,阿爸真的给我请来了一位汉人老师,老先生是位隐居的饱学之士,很有学问,就是脾气特大,这才多长时间,已经骂了我快一百次了,可对我,他是真的很好。不过,他对咱们朱家,印象不太好,说咱们朱家皇帝是黄鼠狼下豆鼠子,一窝不如一窝,把先祖的那点英雄豪气都给丢光了!就为这,我跟他吵,跟他犟,他把什么正德啊,嘉靖啊,神祖爷啊,父皇啊,那些先人都说得一钱不值,真把我气懵了,那天我都拿剑要杀他了,可他还是说,真是文人有硬骨!我也只好拿棉花把耳朵堵上,闷头看书!不过,他对大哥哥最近办的几件事还是赞不绝口的,说大哥哥不像是朱家人,心胸坦荡,不刻薄,是大英雄的材料,只要身边有两个好女人陪着,就不会犯他先人的毛病!
不说他了,小姐姐一定已经有孩子了吧?我忙了几个晚上,给小姐姐做了一个鹿皮坎肩,穿上试试怎么样,还合身吧?我觉得差不了!那两天,每天晚上我都搂着小姐姐的腰睡,衣服的肥瘦应该是差不了的!给小侄子做了个狍头帽子,小男孩戴上挺威风的!我看了姐姐的面相,有宜男相,我知道,姐姐的第一个孩子肯定是明天大明的天子。还有一双奇克密(小靴子,我们都这么叫),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还没那么巧,是妈妈做的,老人家眼睛花了,又没那个眼镜,做了十几天才做成。不知道小侄子到时候喜欢不喜欢!
那虎皮可是我特意为大哥哥射的,这只虎在我们这片转悠已经三四年了,谁也不舍得射它,怕把皮子破坏了,为射这虎,我练了一个多月箭,射虎那天我还许了愿,说如果我和大哥哥能成眷属,能一辈子恩爱,就让我一箭双珠!好在天遂人愿,我真的实现了,我好高兴啊!
那些小吃食是奶奶领着人给你们准备的,给咱们家那几位也送去不少,都是我们蒙族风味的东西,不知道他们喜欢不!给他们一人做了一件虎皮坎肩,一个镶着关东奇克特的红玛瑙的马鞭,鞭梢是用猂达罕的筋拧出来的,在我们这里,是只有巴特尔才配使用的,我觉得他们都是英雄!各样都多出几件,我寻思大哥哥可能该起用他们了,多出来的是给新来的人的!这可不是我的活,我没那时间,都是小妹小玉儿找他们小姊妹做的,她还说要去看看嫣儿姐呐!
大哥哥,那个闹儿白吃已经要打咱们的广宁和锦州了,他从我们这里要了一万条皮口袋,这是他们装死鬼的,他们的人死了,都装那里,运回到赫图阿拉去埋,每次他打仗也就要个三两千条,这次要这么多,看来要打大仗了!
大哥哥,你说熊廷弼很英雄,可那闹儿白吃也不好惹呀,你得做好准备呀,我真的不愿意再看见萨尔浒那样的结局了!
真的好想你们,我恨不得一步就跑到大哥哥、小姐姐的身边,可我知道,现在我必须学好大明的礼仪,不能给大哥哥丢脸!
亲你们,你们的小妹妹大玉儿
大明天启元年七月七日(对了,今天是咱们的七夕节,我更想你们了!)
张嫣把信塞给天启,笑着说:“怎么样,万岁这回的动力问题解决了吧?”
天启一把抓住了她:“醋娘子,你不也是朕施政的动力吗?”
张嫣笑着说:“臣妾可不一样了,天天看着,搂着,新鲜劲早过去了!哎哟,人家这是胳膊呀,不是江风教你练的大铁枪,捏疼了人家了!”
-------------------【第六十四章 动力问题】-------------------
天启急忙松开了手,张嫣像个花蝴蝶似地飞了出去,跑到门口朝天启筋了一下小鼻子,笑着说:“万岁爷,连嫣儿骗你都不知道啊,万岁什么时候舍得把人家捏疼过?嘻嘻!”说完咯咯笑着跑了出去,但片刻又抱着个大包跑了回来:“万岁在瑞福祥给臣妾订做的衣服都送来了,您不是给臣妾和大玉儿各订做了三套吗?他们给我们各做了六套,另外还有内衣,给雪梅也做了两套,我让雪梅给老人银子,老人家说什么不要银子,雪梅硬塞给他,他也没接。您看看,这衣服穿上可合适了!做工真的好极了!您看看,是不是该找人给大玉儿捎去呀!”
六件丝绸长袍,裁剪得既显山露水,把女人的美全烘托出来了,又不失典雅大方,确实做的很好,穿上那衣服,张嫣美的像花儿一样,看得天启的眼睛都直了。张嫣噘着小嘴笑着说:“人家让您看看衣服好不好,您怎么像狼似的,眼睛贼兮兮的?”
天启脸一红,忙遮掩地说:“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云梯,还是不行,我想让那沈玉帮着出点儿点子,咱们一会就去沈家吧,连送银子都有了!”
张嫣高兴地说:“好啊!昨天晚上,雪梅还说今天要给沈家送钱去呐!咱们过去就正好了!”
从熊廷弼来的邸报看,天启知道,努尔哈赤吃了此次败仗,正调动大军从四面压向广宁和锦州,而攻击的重点依然是广宁。天启知道,从最近熊廷弼的收缩和强化防守力量看,守住两大战略要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天启要的不是仅仅把敌人打退,他不能让努酋牵着鼻子走,他要争取这一战打下几年的和平,为大明的开发和建设赢得宝贵的时间!他不想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他要一个东北前线的相对的稳定!这就不能只是死等着敌人的进攻,而要有对敌的有效的反击,这就是五人会议的宗旨,也是他对这一仗的主导思路。
虽然熊廷弼到任后一直加紧训练关宁铁骑,但毕竟为时尚短,关宁铁骑还没有对女真骑兵形成威胁,靠骑兵在平原上与其绞杀,还没有必胜的把握!那就要加紧生产我们的枪炮,靠武器的优越补上我们的短腿!
到七月二十日,兵械厂改进后第一批遂发枪终于出厂了,由于先前已经武装了保护周嘉谟出京的几位武士十二枝,天启知道枪的性能还不错,但生产进度太慢,关键就是被动力问题制约了,样样设备都是靠手工摇动,既慢,又费工,而且由于手忙脚乱,往往容易出错,应该尽快解决!为此,他和化装成书生的张嫣在小代子、雪梅的护卫下走进了瑞福祥绸缎庄。
正在后厅里打着太极拳的沈德容听说皇上来了,急忙跑到了前堂,扑通就跪在了地上:“不知万岁和皇后娘娘千岁驾临小店,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天启急忙将他拉起:“沈伯,快起来,皇后娘娘是来给您送衣服钱的,朕不让大明官员接受贿赂,朕怎么能带头接受呐?至于朕嘛,朕是来拜会沈玉的,不知道他可在家里?”
“咳,那衣服是老汉的一点心意,既然万岁执意要给,就按订的价收吧,裁剪和做工都是沈玉和他的未婚妻给做的,自己家的人伸的手,那还能要钱了?沈祥,你和这公公把钱算一下,就按布料收一下工本费,多收一钱银子,我就打折你的腿!万岁走吧,小老儿领你去玉儿那里,这几天他把个洋师傅请到了家里,两个人成天猫在院里不知道鼓捣什么?”说着,他在前面带路,朝内院走去。
他让张嫣他们都留在前边,自己跟着老人走进了一个小套院。一进院,天启就看见了一个庞大的东西立在那里,巨大的风扇页在哗哗地转动着。是风车!咳,他要的就是这东西!
沈玉认识天启皇帝,今天见他上了门,忙拉着汤若望就跪在了地上:“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启搀起他们,经沈玉介绍认识了汤若望,那小子一听说天启是皇帝,立刻就忙着向他介绍起天主教堂来了,弄得天启哭笑不得,气得沈玉连踢了他好几脚,才逼他收起打开的话匣子,听天启说明了来意。
汤若望立刻高兴地介绍起那个庞让大物来了。听他那笨笨卡卡的中国话一说,天启才知道,这是他从英国运来的风车。沈家京郊南面有个庄子,种了二千多亩地,那地每年都受春旱的威胁,沈玉想弄几架水车浇地,汤若望就从英国弄来了这东西和十几台抽水泵,让他带动水泵抽水。可弄回来一看,这东西太笨重,带两架水泵就吃力了,他们就想改一下,但看了几天还是无从下手。
沈玉一说,天启立刻明白了,这风车的传动部分还存在许多问题,他就根据现代一些地方磨坊用的风车的构造,提出了一些改进的意见。
汤若望听完了天启的话,一把抓住天启的胳膊:“你不是皇帝,你是我的师傅!”
天启哈哈笑道:“那我就是木匠师傅!我是小木匠,这连努尔哈赤都知道!”
汤若望松开了手,愁苦地说:“我听沈小官人说了,你们大明虽然强大,有枪,有火炮,可打不过抡大刀的鞑子骑兵,这事儿实在有点不可思意!”
天启笑着说“也没什么理解不了的,打仗靠的是人,是将帅指挥的正确和士兵杀敌的英勇,我们大明重文轻武,这么多年没有有几员戚继光那样的统帅呀,而且就是出来几员不错的帅材,也因为群僚攻邗和上面不信任而殒落了,岂能打胜仗?说到火炮,汤先生大概也知道,我的枪炮现在还存在许多毛病!枪发射间歇的时间过长,鞑子马队就趁这个时间冲了上来!大炮守城行,可在野外,它就太笨重了,运动不便,发挥不了作用!所以现在跟鞑子打仗,我们只能守几个重点的城镇,不能在野外战斗!我们输的几仗,都是那些指挥官不懂这个道理,非要在野外和鞑子拼杀,以己之短,击敌之长,能不输吗?现在枪的这些弊病我们正在解决,可生产枪的设备缺少动力,所以今天我就到这里拜师来了,想让汤师傅帮我解决动力问题!”
汤若望连连摆手:“no,no,我应该拜你为师啊,你这几点意见虽然没试呐,但我敢肯定,它足可以使你的风车风糜全世界!你应该马上报个专利啊!”
-------------------【第六十五章 仁不经商】-------------------
他这一说,天启差点没笑出声来,一个破风车,很快就会退出历史舞台的东西,还报专利,不笑死人了?可他也知道,风车在现在还是一种比较实用的动力,充分利用好,对大明的经济发展会有作用的。
天启立刻说:“沈玉,朕封你为大明风车厂掌作,官居五品,封汤若望为大明专利局主事,也是官居五品。今天朕就让吏部给你们办好手续,至于你们的公事房,我看就先在这里开办吧,从那烧毁的房子里你们先买一栋,盖一个中西合壁的楼房,钱嘛,先让沈玉的老爹给垫一下,到时候你们发了财,再还你老爹嘛!你们俩的年俸嘛,就从你们的收入里提,人不够,朕给你们再派!”
说了半天,天启是一毛没拔,天启虽然知道内帑里有银子,可治理一亿四千万人口的大国,用钱的地方多了,先做个无本生意吧!
“沈爱卿,你马上把朕说的技术实验一下,如果成功,一面自己注册专利,一面在国外抢注专利,不能让我们的技术白白流失!对了,大明京师兵械厂里还有几样机械,你们也抢注上专利,哦,朕的木匠坊里也有那水车、木镟床等技术,也抢注上!”
沈玉不知道这里面的水多深,还在犹豫,汤若望明白,立刻扯着沈玉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头:“谢主隆恩!”
天启暗笑:“西洋毛子,把中国官场的东西学的到挺明白。”他指着风车说:“朕想把它做为带动制枪机器和织布机的动力,这东西改造好了,优点是力气大,但缺点也非常明显,太笨重了!朕希望你们在小型化上下下功夫!”
汤若望立刻拍手笑道:“好好,按陛下说的要是搞成了,我给你们在欧州推销!”
天启笑了:“汤师傅,你倒是个好商人啊!”
汤若望一愣:“怎么,陛下看不起商人啊?臣知道,大明从来就轻商,可无商经济就交流不了,国家发展就慢,无商,科学文化就处在封闭状态,科技就难以进步!大明这些年在慢慢地落伍,就是你们不注意发展商业造成的!”
天启知道他说的有一定道理,可也笑他看问题太偏颇,大明落后的原因多了,最主要还是皇家世袭带来的弊病,说朱家是黄鼠狼下豆鼠子诚不为过,他们不管是聪明还是白痴,还是狂人,都要掌握国家机器,这样的人当一个大国的领导,这个国家能好吗?但这话他现在不能说。他想,不管我将来有几个儿子,我都不简单的按长幼顺序传位,而要传给他们中的佼佼者,我决不拿国家的命运开玩笑!
想到这他说:“你说的对,一个国家绝对不能轻视商业,朕马上就要设立商部,你知道朕的第一人选是谁?”、
沈大官人!”汤若望说完摇了摇头:“他会误事的!不信你问他的儿子!”
天启吃了一惊,回头问沈玉道:“怎么,尊父难担此任吗?”
“万岁问的让下官为难了,本来是子不言父,但万岁取士,非同小可,下官还是说吧!父亲是我们中国的典型的忠厚传家久的儒商,做一个不大不小的买卖可以,带领大明参与世界各国的角逐,他既没魄力也没雄心,更不会耍尖!您别笑,奸商奸商,无奸不商,慈不领兵,仁不经商。我们中国崇尚儒商,可儒商有几个干成大事的?在商海纵横,不玩心术行吗?孙子兵法的三十六计都不够用的,你光忠厚老实,不就等着让人算计吗?我们沈家已经历传几世,不也只是守着这个小家小业吗?前门外有多少好地方,臣几次劝父亲,父亲就是弄出个祖业不能丢来搪塞!谁说要丢了?易地而为就是丢了?凭地利来说,前门大街比这敞亮,来往大商大贾的多,现在穿得起绫罗绸缎的多是大户人家,你看看这门前,连个停轿子的地方都没有,你让他们怎么进来?他现在是在卖祖宗的名气,今后呐?你不发展就是自找淘汰!”
天启听着他的话,感到十分正确,但也不乏几分歪论,做买卖也得讲究童叟无欺嘛,天启现在心里却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还得点拨一下才是,总不能弄出个中国式的大奸商来!
刚回到乾清宫,小代子进来报道:“主子,涂文辅和葛九思来了,说有大事向您秉报!、
天启一愣,忙说:“传他们进见吧!”
跪拜后,涂文辅就迫不及待地说:“万岁,来了个泰西人特雷拉,要买咱们的木镟床和木工机器,每件都要一千件,木镟床每件给一百五十两银子,木工机器给八百两,奴才不敢做主,来请示万岁定夺!”
天启听了暗算了一下,那种木镟床一台连人工带料得十五两银子,木工机器得七八十两银子,一下子翻了十倍,看来发展科技还真是大有赚头啊!
木匠坊成立后,天启考虑那些铁匠没活干,就连夜突击设计了一张可以旋制圆型木工活,能加工宫里的游廊廊杆的木镟床和在那个时空里普通木工用的集截、刨、钻、裁边为一体的木工机器。怕他们造不出来,他又熬了几个夜晚,带着他们一起炼铁、铸机器的主件,一起焊接机器的零件,直到样机拿了出来,他才放手让两个监正领着去干了。
这两个人也真是把手,他们的木旋床和木工机器摆到了前门外的大栅栏里,在那里边演示边卖,已经卖出去几百台。
他们的演示让葡萄牙人特雷拉看见了,他看出了挣钱的门道,一下子各订了一千台。
-------------------【第六十六章 火药味浓】-------------------
早膳后,天启帝正在起草一个把工部分成工部、商部和农部三个部及成立大明皇家书院的意见,张嫣匆匆进来说:“万岁,李进忠拿出个建设大明商社的整体方案,臣妾看了,还可以!可臣妾就不明白了,难道鬼真的会变成人吗?”
天启笑着道:“没那么简单的事儿,他是人是鬼现在还看不出来,我们现在既要用他,又必须防他,这就是朕叫你参与进去的原因!朕需要卿为朕理财兴家啊!”
为了天启,张嫣开始和徐宾忙着落实她的养鸡三策了,她先选了一千年轻漂亮的宫女,然后开始给她们在军中选夫,选夫的条件是识文断字,会经营管理,忠于王室的。
任务交给了孙传庭,他在十二团营里选了三天,挑出了一千五百名年轻的士兵,交给了张嫣,张嫣又和徐宾进行了一次面选,从中选出了一千人。
天启给钱庄定的任务一是筹集资金,我们要富国强兵、争霸天下,就要养精兵,修火炮,造战舰,买战马,制快枪,还要修公路,建水库,储粮仓,将来沈玉的蒸汽机一旦改革成功,还有修铁路,这就需要大量的资金。要广开财源,大赚特赚世界各地的钱,积累我们工业革命的资本!二也要注意搜集情报,使朝廷尽快地掌握各地的动态和当地官员的优劣。
天启说:“我看也得分个层次,在男人里先挑出百名优秀的将士,从女人里也选出百名能当头的,把他们集中起来进行一把经商和领导才能的考试,不分男女,从中选出百名皇家钱庄的分舵主,咱们十个点建一个分舵,共建一百个分舵,再从一百个分舵里,再选出东西南北中五个舵口,舵主就从那一百人里选。先让五个舵口的舵主从各百名的男女士兵里选一把夫婿或夫人,他们选好了,再让各分舵舵主从里面选,最后让剩下的男女随便再自由选择。选好后,今夜就让他们成亲,然后由我和嫣儿对他们进行训练,定下他们建点的落脚点!”
张嫣笑了:“万岁比臣妾还急呐!一千对啊,上哪找那么多的住地去呀?”
天启说:“这就交王伴伴想办法吧,诺大的宫廷,朕就不信选不出他们的一夜的小巢!可以几家一个屋嘛,当中隔一下就是了!”
摊上这么好的美事儿,这两千男女都兴奋得难以言表了。一百男人和一百女人选出后,张嫣出题对他们进行了考试。考试分笔试和口试,经过一番角逐,选出了百名分舵主里,竟有六十三名是女人,原来这些宫女在宫里闲的没事儿,跟他们伺候的主子都学了不少知识,现在显露出来了。
接着就是选夫婿和媳妇,那六十三名女人分舵主跟张嫣学了一手,面试之外,也来了把考试,然后才确定了自己的夫婿。那三十七名男人分舵主就简单了,他们专挑漂亮的,有面试就足够了。他们选完了,就是那一千八百名男女的挑夫选妻,虽然乱哄哄,但不一会儿也就都选好了自己的意中人,然后就含羞带笑的双双进了洞房。
第二天,王安和孙桂也选出了三千中老年的太监和一千名年岁大些的宫女,把他们也带来了,分别分进了那一千个家庭里,算是那小夫妻家里的老人了。每家六口人,虽然是刚刚组织起来的,但也都高兴地凑到一起,眼睛里都流露着兴奋的色彩。
嫣儿又给他们编成了十组,然后按地图上布点,把他们安排到大明各较大的城镇里,给他们每一个家庭组合一挂马车,十万两银票和三千两白银。然后由她和徐宾开始教他们怎么汇兑银票,怎么吸纳储户在皇家钱庄存储银子,怎么获取情报,怎么挖掘人才……
连续讲了五天课,又亲自帮助在北京前门外的大栅栏建立了大明皇家钱庄总店,从建立到揽储,到互相通讯联系,都由她和徐宾系心指点,确信大家都明白了,才让他们趁夜色出发,向四处奔去。
这一次,张嫣一次就印了两亿两银票,分发给了各点之后,余下的留在了中央钱庄,天启也通过大明候报发布了皇家建立钱庄的消息,并且当月就开始给在京官员的俸录和差银用银票代替了。
与此同时,李进忠也组织了一大批能工巧匠和懂经商的太监进行了培训,并在京城办起了一家家特色商社。李汝华则通过皇帝的圣旨诏谕天下,开始建立了皇家的粮行、丝绢行、茶行和由官家一统的盐行、铁行;左光斗则在几十个出海和陆地的口岸,建起了海关,皇家也正式宣布解除海禁,派出舰队,开始巡逻,保护商家船队。
一年后,大明皇家钱庄揽储已达三亿两白银,皇家银票已经成为大明官商活动的重要工具。大明皇家商社因为有钱庄的,开始活跃在大明的各个角落,使内帑资金越来越雄厚,为大明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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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开始忙得团团转了,平时很少有时间陪在天启身边了,天启就和雪梅成天守着个地图,琢磨起辽东的事了。
这期间,辽东的邸报里,火药味却越来越浓了,努尔哈赤已经迫不急待地要动手了……
看大明兵械厂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生产出为辽东战事所需的武器,天启担心无法阻挡建州女真的马队,就想起用手榴弹来解决问题。他把大内王恭厂掌厂太监赵德明叫来,询问了半天他们掌造的铳炮、火药之类的情况,知道每年只能生产六百支火绳枪和几万斤火药。而且多是手工作坊式的生产。他决心把这厂子改造成大明火炮厂。
“你现在马上把火绳枪的生产停下来,全力以赴生产手榴弹。今后你们就不用生产枪枝了,集中力量生产火炮和手榴弹。这次的任务你们必须完成,辽西那里急等着用啊!完成任务,朕亲自给你们发奖,完不成,朕也要亲自处罚你!”天启知道这担子压的是太重了,可现在没办法,辽西情况紧急啊!
-------------------【第六十七章 吓煞雪梅】-------------------
中午雪梅又给天启沐浴了,由于天启基本是两天一次沐浴,天启已经习惯了让雪梅给沐浴,现在雪梅的小手轻轻地在天启的身上走过,虽然也常令他想入非非,下身也坚硬如铁,但已经没了那喷雪的感觉了。
雪梅今天长发挽在头上,长长的玉颈柔和的融进雪肩,让天启总有想亲吻一下的**,这令他不停地吞咽着口水。雪梅看着天启不停地滚动的喉头,扑哧一声笑了:“万岁又想什么美事儿呐?”
天启可不敢往那上面引入,笑着说:“叶阁老说他请来了一位扬州厨子,说鸭脖子做的非常好,我在想那鸭脖子呐!”
雪梅笑了笑,但片刻就知道天启是在骂她的雪颈,气得又轻捏了一下天启的硬处,天启还没等叫出声来,她倒大叫起来,抚摩着天启胸肌的手也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天启左胸部,手轻摸着一个个小红疙瘩问道:“主子,你这里是怎么了?昨天还没有呐,今天怎么出来几个小疙瘩呀?”
她这一摸,天启身子一哆嗦:“咝!怎么还挺疼啊?长疖子吧?”
“不像,这是一片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个,好像长的什么,找太医看看吧!”
“咳,哪那么矫情的,拿酒煞一煞,过两天就好了,这两天练骑马,大概让跳蚤咬了!”天启不经意地说。
“不是跳蚤咬的,跳蚤咬的小疙瘩是一条线,这是像箭头的一片!别大意,还是找太医看看吧!”
太医看了看那小红疙瘩,吃惊地说:“是蛇盘疮,现在出来的是蛇头,然后延着这里往后背长,陆续长出一大片,连起来像盘着一条蛇,这东西虽没大碍,但很粘皮,不爱好,流浓淌水的,又疼又痒!”
“怎么引起的?和吃了什么有关系吗?”雪梅担心地问。今天,万岁让她求人偷偷从宫外带进来两串冰糖葫芦,她担心是吃了那东西引起的。
“绝对没关系的,这病由于心火太盛所至,和饮食起居没半点关系。万岁现在是沧海横流的舵手,八方思虑,四下安排,心火过盛啊!臣给开付去心火的药吧,只能是一点点撤火,但这疮要好却待时日了!”太医开出了药方,雪梅拿着药方就去太医院抓药去了。
见四下没人,天启问道:“朕总感到腰酸膝软,特别是龙御之后更是困乏无力,朕的肾是不是有点毛病啊?”
太医点点头说:“万岁问起,臣才敢说,三年前臣给万岁切过脉,万岁就肾水亏缺,现在仍然如此,幸亏万岁节欲,不然……唉,怕是先天不足所致吧,待万岁的蛇盘疮好了,臣再慢慢为万岁调理,也许会好一些。唉,臣本事低微,本事低微呀!”
天启摆摆手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全!先生何必自责?”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却酸涩涩的:“看来朱由校那病身子真的传给我了,想泡妞连本钱都没有了!”
太医要让太医院给熬药,雪梅摇摇手说:“还是让奴婢来吧,奴婢怕他们不上心!”
雪梅把药熬好了,端到了万岁面前,天启一看扑哧一声就笑了,笑得雪梅莫名其妙,天启拿过菱花镜对着她,里面出现了一个小脸灰拉花拉的女人。
雪梅噘着小嘴娇嗔地说:“万岁还笑呐,把人家都吓死了!今后再也不敢给万岁乱吃东西了!”
“那是朕命你去买的,你焉敢不从?其实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朕些许小病,你何必担心!”天启安慰着雪梅。
世界上还真没有药到病除的药,吃了两付药,那小疙瘩竟向后背发展过去了,晚间天启只能侧身而眠,但那刺挠的感觉让他睡不着,躺不下,太医就又给天启配制了药膏,雪梅就一遍遍地给他上药,过几炷香时间,又给他拿湿软巾擦去重新抹。可那疮还是不见好,反倒开始溃烂了,流脓淌水的,雪梅含着眼泪拿软巾一遍遍地给他擦洗。
虽然长疮和睡不好觉,使天启异常疲劳,但他还是每天带雪梅到王恭厂去看他们的生产情况,要顶住鞑子马队的冲击,天启现在只能用手榴弹来挡一把了,如果发挥得好,这五万枚手榴弹应该把后金的马队顶回沈阳去,但要收复沈阳和辽阳、铁岭、开原,还远不是手榴弹所能解决的,还得靠训练出一支新军来对付他们啊!
-------------------【第六十八章 危机意识】-------------------
他这天去王恭厂,意外的发现手榴弹的生产速度快了许多,那炼铁炉都开始使用了焦碳和鼓风机,使出铁水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而且那木柄的镟床也有了改进,生产进度大大加快了。
他奇怪地问赵德明:“这是谁给改的?”
“徐光启呀!我们把他请来了,他看了万岁的图纸,受了启发,又重新改了一遍,就成现在这样了!那焦碳,他说是跟西洋人学的,火比煤硬多了,过去出一炉的时间,现在能出三炉了,万岁给的五万任务,奴才可要大大提前了,估计这个月拿下十万没问题了。”
“太好了,朕考虑多长时间的难题这下子解决了!小桂子,马上传旨让徐光启到乾清宫值房待朕招见!”天启高兴地说。
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现成的皇家大学校长的材料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呀?
徐光启,字子先,号玄扈,南直隶松江府上海县人,官至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是明代著名的科学家、天文学家、农业科学家。徐光启一生治学严谨,为官廉正,终生从事研究天文、历法、水利、测量、数学、农学,较早接触并容纳西方文化,有《农政全书》、《崇祯历书》和《几何原本》等著译,是我国近代科学的先驱。
天启万没想到,当徐光启那干瘦的小老头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把天启气个倒仰:“万岁,您别让臣当什么官了,您在直隶给臣一千顷好地得了!”
嘿,他怎么钻进钱眼里了,他要地干什么?想当大地主啊?这还是搞科学的人吗?天启现在有点心灰意冷了!
天启刚要发火,但看着他那一脸诚挚的样子,自己倒愣住了:“是不是我误会他了?难道他是想搞什么育种试验?”
他微微一笑道:“爱卿要的地,朕可以给你,但你得告诉朕要干什么?”
“臣反复研究了气候的变化,臣发现,今后几年,乃至十几年,我大明北部地区都要有几百年来最低的温度,不但冬天相当寒冷,就是夏天,温度也很低,而且变化不定,农作物生长期长的品种,都得大幅度减产,甚至可能颗粒不收,这种坏天气将持续很多年,如果现在不早做准备,我们大明百姓要饿死相当多啊!饿殍千里,就不是一句恐吓的话了!可惜臣跟所有的人说,他们都说臣是疯子,是为自己邀功!”说着,他的眼睛里竟浮出蒙蒙云雾,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
天启心里一震,他记得历史书上有这个记载:十七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和世界北半球其他国家一样,经历了几百年来最寒冷的小冰河季,在这场可怕的灾害和满清进关大屠杀之后,中国人口从一亿四千万下降到六千五百万。这和他说的应当是一回事。
他心情沉重地扶起老人道:“朕相信爱卿的话,爱卿有什么办法救天下苍生?”
“臣一介腐儒,有何能力,但臣从前年起致力早熟、耐低温谷子和小麦的研究,今年终于有了突破,而且产量比同类谷子和麦子都要增产两成以上,臣想大面积繁育种子,可惜没地,没钱,也没人肯帮臣!”他嘴里说着,浑浊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朝下滚落。天启的眼酸酸的,他为徐光启这种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感动得浑身颤抖,大明还是不乏忠志之士啊!
他激动地上前扶起徐光启,一面拿出手帕为他擦着热泪,一面说:“朕相信你,朕就给你一百万顷地和百万移民,你就给朕全种这种谷子!”
徐光启一愣,但立刻说:“万万不可,这地和种地的人只能是滚雪球似的增加,臣现在可没那么多的种子呀!”
天启笑道:“朕的地和移民也是一步步给你呀!朕现在正从各藩王手里收回一些地,原就是准备安置一些从关外移民回来的子民!”现在人们都管那些少数民族叫蛮夷,别人可以叫,自己是大明皇帝,可不能说那些歧视性的语言,应该怎么说,他还真没想好,只能这么说了。移民,是天启永久性的解决民族矛盾的一步大棋,把汉民族大量移到边远地区,把少数民族移到中原,来一个民族大融合。明朝的东北及远东地区,青藏地区、新疆哈密地区,都是羁縻统治区。分属于奴尔干都司、乌斯藏都司、西番五王驻地和哈密卫等。所谓羁縻统治区,就是明朝中央政府不设正式的行政管理机构,委任当地的少数民族首领管理这些区域。
明朝的正式行政区只有两京十三省。两京即京师(含北京、河北)、南京(含江苏、安徽),十三省是山东(含辽东都司)、山西、河南、陕西、四川、江西、湖广、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贵州。羁縻统治,是我国自唐朝以来中央政权对边疆少数民族地区的一种统治方式。在中央政权只通过委任当地少数民族部落首领对这一地区实施统治。中央政府在那里没有行政机构,也不驻军。当地少数民族首领反叛时,中央政权往往是鞭长莫及。建州卫的努尔哈赤集团的崛起,就是一个例子。
“你给朕成立个大明皇家粮庄,你当总管;朕今年就先给你一千顷,逐年增加,五年达到百万顷地百万移民。那些移民左右不会种地,得重新学,你就组织人教他们种地!不过,爱卿可不能只去种谷子、小麦,你还得给朕当农部尚书、兼大明皇家大学校长!”
徐光启呆愣住了,他万没想到,皇帝不但要给地,还给他弄了两个新官当,他问道:“万岁,臣已经说了不想当官了,干别的,臣说什么也不能接,但这两个角色,臣得先问明白了才能定!大明皇家大学,是不是像英国剑桥大学那样的学校?”
“剑桥的标准太低了,你一定要把他办成天下第一所能为振兴大明培养大批有用人才的学校!”
“那农部是不是帮农民种好地,过好日子的衙门?”
“对,就是让你当好农民的保护神!当个带着农民发财过好日子的领路人!”
徐光启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臣谢主隆恩!”
-------------------【第六十九章 情深意切】-------------------
第二天,天启就不能再去工厂了,因为那疮已经长了满身,一走路,衣服就磨得那伤口针扎似的疼,他只好不再穿龙袍了,只能穿着宽松的睡衣呆在家里,由雪梅给他取文邸,传达对内阁的指示。
尽管不再上朝和走动,他还是被疮伤折磨得死去活来,张嫣那里忙得脚打后脑勺,加上这几天正闹妊娠反应,也顾不过来照顾天启,就把天启都交给了雪梅,雪梅一天给他洗十几次,还是满身腥臭,脓血淋漓。
但他还是把内阁成员和黄克赞、徐光启、沈玉、宋应星叫到了床前,他说:“大明现在有一亿四千万子民,要把这一亿多人带上富裕的道路,非要把我们现在的衙门变成帮百姓致富,让他们真正成为掌握自己命运的主人才行!朕决定成立农部,商部、工部,就是想为大明百姓找出一条富裕的路,为百姓排忧解难!所以,千万不要把这三个部办成衙门办成卡压百姓的官衙!朕觉得这三个部的尚书,不能按过去选官的办法找人,得选几个熟悉农业工业商业,还得确实愿意为百姓办事的人担任!所以朕今天叫来了徐光启、沈玉、黄克赞,打算让他们当我大明的农部、商部、工部的尚书!请你们来看看合适不合适!”
叶向高说:“万岁是不是想把大明的经济搞上去啊!”
天启道:“对,一个国家,只有民富国才能强!有人说,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朕觉得对极了!”
李汝华忙说:“太对了,这话是谁说的,没有兴旺的农业,百姓吃不上,就要造反,江山就不稳;没有发达的工业,就挣不来钱!你看万岁的木匠司,六个人三天做一套家具就卖两千两银子,就够二百家百姓一年的嚼谷了!工业挣的钱,比农民土里刨食多多了!没有活跃的商业,就没有货物的交流,货物销不出去,生产出来就变不出来钱!精辟,太精辟了!万岁,谁这么大的学问啊?”
天启当时就被问愣住了,半天才说:“朕也是看什么书上说的,什么书?哦,朕还真给忘了!别问了,反正有那么一说就是了!除了这三个部,朕还要成立个大明皇家科学院,把大明的人才荟萃到那里去,研究科学,搞发明创造,这个科学院的第一任院长就是宋应星!你们别以为那就是玩玩小机巧,我大明今后的发展进步都和他们有关联啊!科学就是生产力嘛!朕还决定办一所皇家大学,把中、西学都荟萃进去,按英国剑桥大学那样办学,朕选的第一任校长就是徐光启。”
这几句话又把大家造糊涂了,好在大家都知道万岁常弄出一些新词、新事儿、新东西,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李汝华还是急忙找笔把这些话都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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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日,雪梅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太好了,万岁这病有办法治了!刚才人家说了,万岁得的是链子疮,上这药什么也不当,必须得用黑金墨玉膏才行,前门外那位大嫂说他家老爷子就得过这病,她说的那症状和万岁得的一样,人家抹了一遍就全好了!小代子,你快帮万岁把药都洗掉,奴婢去给万岁弄黑金墨玉膏!你们等着啊,一个时辰奴婢就回来!”
“黑金墨玉膏?”天启一听就乐了:“你早干什么去了,快去找那药去!”
雪梅带着秀儿蹦着高地跑了,小代子和小田子烧了一大锅水,给天启洗了一遍澡,现在那蛇头,蛇身和蛇尾已经清晰可见了,蛇尾直扫到天启的屁股上,绕过胯骨在腹骨沟处收的尾,因为流脓淌水,随着洗,又开始出现了粘糊的黄水、小代子只好拿软巾不停地给他擦拭着,衣服也没穿,扶天启进了被窝,等着雪梅回来上药。
不知道是雪梅忘了,还是另有事情了,他们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到雪梅的人影儿。
“万岁,还是上太医给的药吧,梅才人现在太忙,准是有别的事儿儿给缠住了!”小田子先沉不住气了。
“不,再等等,那药可能比较难配,她不定多急呐!”天启劝着他。
雪梅真的遇到难题了,什么黑金墨玉膏,那是她给起的名字,她的偏方是女真人抽的大烟袋里的烟袋油子,给万岁上的药,总不能说出那么难听的名字吧?可这大烟袋的油子,在关外好找,十个女人,九个都有杆大烟袋,在北京城里,却难了,这里抽大烟袋的人凤毛麟角,她带着小丫头秀儿骑着快马从东单跑到西单,从南到北,求爹爹告奶奶,一个个地通着臭哄哄熏得她欲呕欲吐的大烟袋,直到一更时分才勉强凑了拔火罐那么一小罐烟袋油子,又马不停蹄地跑了回来。
一进家门,她把那罐东西刚递给小代子,自己就软软地昏倒在地上了。
天启吓了一跳,忙叫人把她抬到床上,自己亲自给她拿小勺往嘴里饮水。
秀儿哭着说:“梅才人今天带奴婢跑了一天了,连口饭还没吃呐,才凑了这么些。梅才人说一次就得给万岁爷都抹上,才能镇住那毒性,少了不够。我们俩给人家通了六十三杆大烟袋,那臭味,熏得我都要吐了,她还是非要自己去给人家通烟袋。最后那家的老太太脾气怪,她的烟袋从来不让别人碰,今天梅才人伺候着给她梳了头,还掏了耳茸,老太太一高兴才答应只让梅才人碰,她的三杆大烟袋好长时间都没通了,梅才人通了半天又给她擦干净了才回来的!”
正说着雪梅睁开了眼,看见自己躺在万岁爷的床上,急忙一骨碌就下得地来,跪在地上说:“奴婢该死,不该上主子的床!”
天启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雪梅,你怎么了?秀儿快去叫太医!”
秀儿欲走,被雪梅叫住,俏眼瞪了她一眼“叫什么太医,皇家祖制有规定,太医是不给奴婢看病的,你不知道啊?”
天启气愤地说:“什么破规定,宫女也是人,谁有病都得看!”
雪梅俏脸嫣红,避开天启的眼睛,慌乱地说:“没事的,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万岁病好了,奴婢也就好了!”
天启生气地说:“朕和你的病还连在一起了?”
“心连在一起,病当然连在一起了!秀儿,快让他们烧点水,雪梅,咱们俩伺候万岁洗身子,给万岁上药!我这几天胃口不好,就由你陪着万岁吧!”张嫣正好回来,急忙安排道。
一句话,把雪梅闹个俏脸嫣红,急匆匆走了出去。
天启埋怨道:“你怎么胡来了,怎么让她晚间陪朕了?”
张嫣瞪了天启一眼:“你不是已经宣布雪梅当才人了吗?”
“是啊!你现在是皇后娘娘了,又管着内帑,不能再管文案了,文案总得有人来管啊!”天启理直气壮地说。
“你知道什么叫才人?”
“婢女里管文案和伺候皇上洗漱的五品女官嘛!”
“错了,他不但是宫女的一个名号,也是皇帝妃子的一种名号,是随时可供皇帝龙御的那种。武则天给太宗当妃子时,就是武才人!不信你看看书,你封都封了,现在想甩干净,是不是太晚了?”
天启是在那个时空里看那些宫廷戏里听到的这么个名称,信口拿过来了,没想到弄差了,现在他的嘴张得多大,半天都合不上了……
-------------------【第七十章 我不出嫁】-------------------
但天启最后还是憋出了一句话:“规定是人定的,朕的才人就是管文案的,雪梅年龄也差不多够大了,朕给她找个好主嫁出去就是了。你问问她是喜欢文官,还是武将,朕都满足她!你就别再给朕添乱了!今天,你愿意陪朕,你就陪着,不愿意陪朕,朕就自己睡!决不能让她掺乎进来!”
张嫣无奈,只好说:“你呀,真是个怪皇帝!人家都恨不得把天下美女收进自己被窝里,你可倒好,总往外推,要不是我知道万岁,还以为万岁有那方面的病呐!”
天启笑道:“你不是希望朕不沉迷在酒色和嬉戏里吗?我们现在年龄都小,得多学习点治国本事啊,不能看着大明这么滑下去啊!”天启心里说:“都说色是刮骨刚刀,别人不信,我信,朱常洛泰昌皇帝要不是贪色被郑氏送的八个美女拽死,这皇帝哪轮到朱由校当呀?有朱常洛的例子,加上自己这倒霉的肾病,打死我也不会陷进女人窝子里呀!看来雪梅还真得尽早嫁出去,别哪天一迷糊把她吃了,既害了她,也苦了我!”
“快给朕上药吧,朕和熊大人,魏大人、卢将军都约好了,五日要开会商量辽东事儿呐!朕既然当皇帝,就得像个皇帝样儿,朕可不想当个让后人指脊梁骨的皇帝!”
张嫣笑着点了点头:“人一当了皇帝,天下的女人好像就都属于他的了,他的**也就随着开始飞升。现在嘴说起来容易,一旦美色当前,还是会忍不住要弄到手的,先帝身体不好,还接受郑氏的馈赠的八女呐,何况万岁年富力强,岂能忍住?臣妾以为,既然想要,倒不如找几位心性好的女儿,免得让她们祸乱朝纲!”
天启摸不清张嫣话里的真假成分,他现在可怕后宫出什么乱子,他忙说:“得,得,嫣儿难道就那么不信任朕吗?朕再跟你一说一遍,大玉儿能不能当朕的女人,到现在还定不下来,朕会想办法推掉的,如果能推掉,朕这一生,就只宠嫣儿一人,退不掉,就只要你们两个女人,嫣儿若不信,朕可对天发誓!”说着就举起了手,吓得张嫣急忙扑过来,拿小灵舌堵住了天启的嘴。
一阵缠绵之后,天启扭摆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朕这疮可能真的要好了,现在身上特别痒,我估计是要封口了!老太医的药治标慢一点,但治本还是不错的!”
“噢,雪梅怎么这么半天不来呀,这丫头是不是让我给吓住了,我得去看看!”张嫣笑着说。
“朕告诉你,你如果再胡闹,朕就不喜欢你了!你跟她说,万岁已经答应再过一半年就为她选一好的夫君了,让她自己先暗中挑选,告诉朕,朕一定成全她!”天启担心张嫣找雪梅的什么麻烦,忙说。
张嫣抿着小嘴笑道:“万岁可别后悔,臣妾一旦把话说了,你可就少了一位好妃子!”
天启摆摆手,违心地说:“得了,你就省省心吧,天下好女人多了,难道都拿进宫来才满意呀?朕有你已经心满意足了,哪能得陇望蜀啊?”
雪梅真的让张嫣的话给吓住了,现在水已经烧好了,带着秀儿已经把水拎到了外屋,她却站在那里发起了呆。万岁的身子,她看过无数遍了,他那男人的东西,她也给清洗过千百次,可这次就不同了,她要从此陪侍万岁,当万岁的女人了!说实话,她确实从心里喜欢万岁,可她更知道,他是不能属于她的,皇后也好,英妃也好,都胜她千百倍,万岁能真的喜欢自己吗?可万岁真要龙御自己,自己能说不同意吗?宫里秀女三千,哪个不盼着万岁的垂青啊?何况万岁现在真的好让人心仪呐?
她在人神交战,身体也不由得颤抖起来,秀儿看着她,奇怪地说:“雪梅姐,万岁等着洗浴呐,快走吧?”
“嗯,走……走吧!”嘴里应着,想着马上就要被万岁龙御了,小心肝不仅哆嗦了一下,脸也布满了红云。
秀儿看着雪梅的神态,不解地问:“雪梅姐,你今天怎么了?”
“噢,雪梅今天累了,秀儿,你把水送进去吧,我和你雪梅姐说两句话!”张嫣接过雪梅拿着的大木浴盆,放在地上,拽着雪梅到屋角问:“是不是刚才我的话把你吓住了?”
雪梅脸红涨如血,半天才说:“万岁让雪梅当才人那天,雪梅就知道有今天这事,可雪梅更知道,万岁对雪梅其实没那意思,虽然万岁把雪梅当亲人,但不是当他的女人!娘娘的好意雪梅知道,可雪梅……更……知道自己不……配!”雪梅的声如蚊蝇,话说得断断续续。
张嫣愣住了,半天才说:“那就是我错会意了,你放心,本宫一定让他为你选个好的夫君,把你嫁出去!你去为万岁沐浴吧,本宫还得去测算一下利率!”张嫣说完扭身带着两个小丫头走了。
雪梅进到里屋,放好大盆,倒上水,拿手试了试,然后跪下道:“奴婢已经调好了水,请万岁沐浴吧!”
天启忙说:“今天你也够累的了,咱们快点洗,你也好休息了!朕想任命你为司钥库的女官,给娘娘当个助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这次出行,你就不要跟着去了!”
雪梅俏脸嫣红,低头拧着衣角,半天才说:“万岁,出行带的东西奴婢昨天晚间已经准备好了,还是让娘娘留下吧,她现在有孕,不能抻着!”
天启一拍脑袋说:“朕忘了,嫣儿是不能去了,那就让秀儿跟朕去,沐浴的事儿,朕就自己来了!”
雪梅边撩水拿小手轻轻地搓洗着天启的身体,边低声说:“主子的起居,还是由雪梅照顾吧!”
天启看了一眼雪梅,摇了摇头说:“朕已经说了,你今后就不再管这些杂事了!”
“万岁身边总得有人照顾才是,主子只要不嫌,雪梅这辈子就照顾万岁了!”说完,俏脸嫣红过颈,把脸转向了门,头也低了下来,半天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出嫁!”
天启心里一跳,脸瞬间也红了……
-------------------【第七十一章 军事会议】-------------------
天启元年八月四日,北京武英殿。
大病初愈的天启从御座上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步走到东墙前,看着挂在那里的山东省辽东都司的大地图。这地图是万历年间张居正柄政时找人绘制的,天启不得不服老人家的眼力,他早知道双东都司迟早会是大明的一块心病,早就做了安排,可惜神宗爷太糊涂了!这次御前会议之前,孙承宗又根据邸报,在地图上插上了敌我态势的红蓝小旗,小旗上用小楷写着敌我双方的驻军人数,这使他一眼就看清了大明和后金军队的布防情况。
“熊督师,你们的地收得差不多了吧?”天启问道。
“快了,魏巡抚又给部队调了不少百姓去帮了一把,军民一起干,快了许多。按来时的进度,今天就该打场了!”熊廷弼忙说。
“好,退伍的士兵安置的怎么样了?”天启又把脸转向魏大中。
“我们那里已经安排了二十一万了,不过帮他们成家这事儿挺困难,主要是女人太少。我们前一段给他们放了半月假,让回去招亲。这样解决了大部分,但还有一部分没有解决,现在我们正派出大批人从北面招蒙古女人和鞑靼女人呐,要是顺利,估计能招个三两万人,基本差不多了!”魏大中汇报说。
方从哲说:“那三个屯垦点也安排了近三十万士兵,他们那里女人倒不成问题,难在地少,单靠地怕养不了那么多人,我们正帮他们广开生产门路,川南又打出了几口煤炭井,靠那煤就可以养活他们了,河套成立了军马场,既可解决我们军马供应问题,也增加了他们的收入;湖广那里水泡子多,现在正按万岁提的试养鱼虾,如果成功,生活也没问题了!其余的,自谋生路的有八万,户部工匠厂安置的有八万,大内库钥司那里安排了七万,剩下个五、六万人我们打算安置进漕运,盐场和万岁定的养路站上,估计还不够用呐!”
天启点了点头,他知道,后来的陕西兵乱,其中的骨干好多都是逃兵和裁汰下来的军卒、驿卒,李自成不就是延安驿站的驿卒吗?这些人决不可放到民间去,他们失去生路,不反等什么。现在安置好了,就减少了矛盾!
天启环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几位阁员和兵部的几位大员说:“今后对流民不能再往军队里安置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流民的体质差,素质不一,进军队里,多半是为了混个兵饷。这不行,还是往城镇务工那条路上挤吧!好了,咱们说正事儿,前一段,从牛庄到广宁那二百多里地,虽然是一片大水,但水不深不浅的,即行不了船,也跑不了马,使他们没法动手。现在是八月大水卷地来,陆地成河了,他们可以乘船直逼广宁城下了。上次他挨了打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补充和准备,现在也该动手了!今天叫你们来就是商量一下,给努酋当把参谋长,看看他该怎么动手!不过,这次会,是秘密会议,大家只有知道的权利,没有传达的义务,要绝对保密,我总觉得,在我们的大臣里,有为努酋办事的人,这些年吃的亏告诉我们,得留点心眼了!”
右都御史邹元标笑了:“这可不好当,那努酋向来是兵出诡道,难测其心啊!上次要不是万岁早有安排,我们就让他打个措手不及了!但有一点,从上次他的行动看,他的目的还是想抢占广宁和锦州,把我们堵进山海关以里!不过现在他被熊督师的那片军田的粮食又吸引住了,我看他还想顺便抓一把我们的粮仓啊!”
天启扭头坐回到御椅上,摆摆手说:“各位爱卿都坐下,刚才邹爱卿已经说到点子上了,用英妃的话说,那是个闹人的孩子,总想白吃啊,庄稼下来了,这闹儿白吃哪能闲着?所以我们得抓紧准备打狼了!好,咱们接着谈!坐下,快都坐下,一人站着,大家发慌,谁也别让大家发慌嘛!噢,田主事你还得站在地图前,帮我们动动小旗,是不是再预备几面灰色的小旗,和现在的别弄混了!”
田一清笑着拿着个小纸盒说:“孙部堂和万岁想到一起了,已经命臣准备了几样备用的小旗!”
天启哈哈笑了:“好,君臣一心,努酋丧身!来,大家接着谈。”
洪承畴不安地说:“皮岛就在努酋的眼皮底下,按理说有它牵制,努酋是不会大举西征的,但这次毛文龙调回,孔有德一直拒绝回调,恐怕他和努酋已经有秘密接触了!”
杨涟立刻说:“毛文龙也和臣谈过了,他说孔有德钱花的如流水,怀疑他可能会投敌。”
天启道:“争夺皮岛,这也是努酋的一枚棋子,田爱卿,你把那皮岛插一面灰色的小旗吧,这是双方争夺的地方!”
看见田一清在插小旗,阁员方从哲想了想说:“说到双方争夺的地方,我倒觉得我们应该尽快把东江镇拿到手。这几年努酋手里有点本钱,多是从我们的几个马市和海上贸易得来的,如今我们关了马市,他们就只有靠海船出海一条路了,要出海,他们都是从东江走的,现在万岁应朝鲜之请,派山东参将胡守仁带兵驻守在义州,已经控制了鸭绿江上的航运,如果再把东江拿下,他们和日本、朝鲜、南洋的贸易就彻底断了,用粮食就会卡住他们的脖子!”
天启点了点头:“田爱卿,把东江镇插上一面红旗,那是我们这次要收回来的地方!”
左都御史杨涟笑了:“这会,我本没发言权,但今天我得说两句。从现在看,努酋欲取广宁,他有两怕,一怕皮岛我军和义州的胡守仁的军队抄他的后路,二怕金州之兵从侧翼牵制他们,我看,在夺广宁之前,他们极可能走大石桥、盖州偷袭金州。”
天启依然点了点头说:“田爱卿,在金州插面灰色的小旗!金州确实是两家必争之地,但是不是走大石桥?这却是个值得商榷的事,大家再看看!”
熊廷弼看着那面小旗发愣,走过去,拿手比了半天,恍然大悟道:“万岁是说他们可能另出奇兵!从赫图阿拉,到东江走庄河,抵金州,那他们就必须走大和尚山的山谷……”
魏大中也兴奋地站起来到地图前:“万岁的意思是他们不动准备攻打广宁的军队,而是另外调兵,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广宁,想趁我们救援金州时再打广宁,那时我们的军队出城了,他们利用自己的优势,在野外吃掉我们?我们正好来一个将计就计,在大和尚谷来一个火烧鞑子兵!”
天启笑了笑:“说得好!夺得广宁,努酋把我大明出关的大门就关闭了!金州不就唾手可得了吗?所以,努酋打金州意在牵我们兵出广宁,所以他肯定不会擅动牛庄之兵,他要保持对广宁的优势兵力。而且他现在觉得熊廷弼才够得上他的对手,对袁崇焕他还是一无所知,肯定不能把他放在眼里!”
宋应星说:“那他就可能是分两步走,先打金州,吸引我救援,吃掉我们主力再打广宁。”
天启说:“这两步走现在已经明显了!但极有可能他还预备了第三步!”
“打锦州?”卢象升说。
天启摇了摇头:“那和广宁应该算在一步里,广宁拿下了,锦州孤城,也就是熟透的瓜,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以朕看,他们极可能把皮岛也列进去了!”
熊廷弼恍然大悟:“那应该是第一步,用皮岛吸引金州,用金州吸引广宁,耗子拉木掀,大头在广宁!”
天启点头笑了:“好,我们的参谋长现在当的就比较完整了,他们的打法基本也都给想的差不多了,现在应该研究我们该怎么办了!第一步他们打皮岛,我们该怎么打?第二步他们袭金州我们怎么动,第三步他们攻广宁,我们怎么守?但我们也不能被动地等着挨打,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我们必须出一支奇兵,打他认为最安全有最影响他今后力量的地方!总之,这次大战的原则就是重创他的八旗,断了他的粮道,困住辽沈,让他老实下来,给我们争取五年以上猫扑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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